仲秋八月,桂子飄香,秋風送爽。蘇州閶門外天平山紅楓欲醉。
一輛馬車蹄聲得得向天平而去。車內坐著一個衣著華麗公子,似沉醉怡人美景中,目不旁騖。口中低吟道:“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這少年僅弱冠,麵如傅粉,劍眉飛鬢,星目隆準,猿背蜂腰,神態倜儻,翩翩不群。
車把式是個三旬外粗豪大漢,忽出聲笑道:“公子爺,靈岩寺快到了。”
少年哦了一聲,抬目看去,隻見楓浪中隱隱現出一角紅牆。眉梢跟角不禁泛出一絲哀怨。
車把式拔地揚鞭。馬行如飛,片刻之間已自停在山門前,少年謝了一聲,下得車來,走入寺門。
迎麵忽然走來一個唇紅齒白的小沙彌,合掌躬身道:“公子可是來敝寺燒香還願的麼?”
少年微笑道:“請問寶刹可有一個弘明老禪師麼?”
沙彌聞言不禁一旺,道:“弘明老禪師因年老體衰,除誦經禮佛外,長年打坐,久已不見外客……”
少年不待沙彌說完,即笑道:“我由西奧而來,迢迢千裏,身懷弘明老禪師師弟親筆書信,須麵交老禪師,有勞通稟,諒不致見拒。”
小沙彌道:“既然如此,請隨小僧前往。”
靈岩寺規模宏偉,殿宇巍峨,禪房幽靜。朝魚暮鼓,香火極盛,少年似無心觀賞,隻默默隨行。
少年隨著小沙彌來至一間禪房外,由小沙彌先入通稟,須臾,小沙彌出得雲房道:“有請符公子。”
那少年似感意外,呆得一呆,揭開布簾跨入雲房,隻見一個霜眉銀鬢清瘦老僧盤坐在蒲團上,睜目笑道:“孩子,老衲等你十六年了。”
那少年公子疾趨上前跪伏在地,口稱:“師伯,您老人家就不能多留三月半載麼?”說著不禁淚珠奪眶而出。
弘明老禪師長歎一聲,手撫少年頭頂道:“老衲留下無用,何況數十年來老衲從未伸手武林恩怨,不想十六年前行經雲夢沼澤間途遇令堂奄奄一息倒在蘆荻中,老衲用盡手法及靈藥無法挽救,令堂隻手指著你。並取出一支柳葉蛇頭鏢便與世長辭。”
少年一臉悲憤之色道:“這樣說來,先母被柳葉蛇頭鏢致命的了。”
弘明搖首道:“未能斷言確實,令堂是女流之輩,男女授受不親,老衲不便檢視傷勢,但柳葉蛇頭鏢必與你大仇有關。”
少年道:“晚輩確是姓符麼?”
弘明搖首道:“因老衲姓符,姑且取名符孟皋,因令堂垂危時並未留言,不知你家世來曆,依老衲料測令尊已然遭害,故令堂拚死護著你衝出重圍……”說著憫側道:“老衲師弟武學才華無一不比老衲高明,是以將你托付與他,如今你已長大成人,血海大仇不可不報,但須慎重,要知欲速則不達,不可有負你那父母在天之靈。”說著在懷取出兩封書信,接道:“一封親自前往三星鏢局麵交局主飛天鷂子桑龍,借一枝棲身,桑龍人緣極廣,黑白兩道人物俱有交往,你可暗中查訪仇家來曆,另一封內藏有柳葉蛇頭鏢及一片金鎖,秘藏不得輕易顯露。”
說著揮揮手道:“孩子你去吧,老衲也不留你了。”
符孟皋淚水洗麵,依依不舍,弘明禪師再三催促,才拜了三拜轉身離去。
蘇州係春秋吳國都城,由吳國王盍間興築大城而都之,大城周圍四十二裏二十步,小城八裏二百八十步,開陸門八,以象天之八風,水門八,以象地之八卦,其名皆伍子胥所製,東曰婁門,匠門“葑門”,西曰閽門,胥門,南曰盤門,蛇門,北曰齊門,平門,吳都賦所謂:“通門二十八,水道六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