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去看看就是了,卻為什麼去不得呢?”斯蒂勒問道。
尤普斯歎了一口氣,道:“這幾年,恩塞納達周圍不斷出現暴動,已經和政府起了不少衝突,死傷了很多人,其中的一部分人就撤到了希拉山穀附近的地方,因為那裏有水源,地形也好,所以他們就躲在那裏和政府對抗,政府多次派人去圍剿都以失敗告終,所以去不得。”
“你們政府連暴動都沒有實力平息?”斯蒂勒忍俊不禁。
尤普斯道:“不是沒有實力,要是論實力,希拉山穀裏的那幫家夥也就一兩百人根本不是政府的對手,但是那地方地形太複雜,政府軍根本抓不到他們。”
“還有這種事情?”我也樂了,便道:“我看這幫人也隻是和政府作對,我們隻不過是拍電影的,量他們也對我們不感興趣,所以我們還是去看看。”
“我也覺得是。”斯蒂勒點頭同意了我的提法。
對於我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拍電影,而拍電影最重要的就是這第一場戲,如果這場戲不成功的話,那下麵的戲就別拍了。而且現在時間緊任務重,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去拖延。
尤普斯開始根本不同意去那個山穀,後來在和我斯蒂勒的百般勸說之下,才勉強答應帶我們去看。
“柯裏昂先生,我可和你們說好了,去看可以,但是一定要帶上政府軍,不然我可擔當不起這個責任。”尤普斯一字一頓地說道。
“別,千萬別這樣。我們幾個人去看,人家不會起什麼異心,也不會對我們感興趣,可是要是帶政府軍那可就不同了,人見肯定會把我們也認為是對手,說不定會在我拍戲的時候下來屠殺呢。”我一下子拒絕了尤普斯的這個提議。
“那好吧,明天我就帶著你們兩個偷偷地去看一回,如果合適,咱們再向摩裏洛市長報告,讓他配合你們拍電影。”尤普斯也覺得我說得有些道理。
“別等明天了,就現在去吧。”我笑著站了起來。
“現在!?現在太晚了!”尤普斯立刻把腦袋晃成了撥浪鼓一般。
“是呀,老板,現在都快一點了,要不明天再去吧。”斯蒂勒也搖了搖頭。
我擺手道:“正因為是晚上,所以我才要去的。咱們的第一場戲,發生的時間就是在晚上,所以這個時候去取景最合適,再說,辛辛苦苦找了一整天才聽說有這麼個合適的地方,你能睡得著?”
斯蒂勒看著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柯裏昂先生,你真的要去?”尤普斯問道。
“去!你們倆去準備一下,十分鍾後我們就出發。”說完,我走進了院子。
到了房間,換上了厚一點的衣服,帶上了手電筒和分鏡頭劇本,我才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
“這麼晚了,你要出去!?”霍爾金娜看著我悠悠地說道。
“嗯。”我點了點頭,把東西放進了背包裏麵。
“那我也去!”霍爾金娜穿上了外套跟我走了出來。
她是我的保鏢,自然我到什麼地方她到什麼地方。
我也沒有多說就同意了她跟去。我和斯蒂勒雖然能打,但是頂多對付一個兩個人就OK了,尤普斯忽略不計,雖然我不認為我們出去就能碰到那個暴動組織,但是如果碰到個什麼借道的,有霍爾金娜在也可以對付對付。
忙活了一番,走到院子外麵,老遠就看見尤普斯和斯蒂勒兩個人站在那裏等我。
四個人相互笑笑,然後跟著尤普斯出了小鎮。
雖然已經是三月底了,但是氣溫依然很低,又是夜裏,而且周圍都是山區,加上起了一點風,那個叫冷。
涼氣從腳晚上直竄,凍得我直哆嗦。
三個人開著手電筒,一路上跌跌撞撞地朝尤普斯說的那個希拉山穀摸去。
天空之上開始還月華朗照,但是幾陣風之後,光線就暗了下去,周圍一片漆黑,樹影斑駁,偶爾還有貓頭鷹的叫聲穿來,讓人不寒而栗。
“老板,下次打死我也不跟你夜裏探景了!”斯蒂勒又累又怕,直抱怨。
“尤普斯,還有多長時間到希拉山穀?”我也快不行了。
“前麵五百米的地方就是!”尤普斯指了指前麵的一團漆黑道。
我心中大喜,直起身來看了一眼前方,果然是一片大林子。
就在我看得正高興的時候,身邊的霍爾金娜突然捅了捅我,小聲道:“安德烈,樹林中有人!”
霍爾金娜的話,讓我們幾個人都頓時警覺了起來。
斯蒂勒踮起腳尖仔細為那個樹林中看了一會,才轉身對我搖了搖頭:“老板,可能是霍爾金娜看錯了,林子裏哪有什麼人。”
我也沒發現有人的身影,也便以為是霍爾金娜眼花了,或者是把樹影看成人影了。
虛驚一場之後,斯蒂勒對我咧嘴道:“老板,我們還是在穀口看看就行了,不要進去了。”
我白了他一眼,道:“放屁!在又不是在穀口拍電影,當然要進去看看了。”
斯蒂勒和尤普斯相互看了一眼,一臉的苦笑。
尤普斯頭前帶路,我們幾個人跌跌撞撞地走向深穀裏。
一如山口,我的心便陷入了一片狂喜之中。
一條不大的小河蜿蜒流出,兩旁寬闊的河岸地上,長著一顆顆高大的枝葉繁茂的樹,處處是灌木,草叢肥厚。
更讓我欣喜的是,月光普照之下,樹林間竟然彌漫著縹緲的霧氣,月光從樹枝間漏下來,周圍一片幽藍。
這樣的一個地方,如果拍在電影裏,絕對很有味道。
“這個地方太妙了!好呀!斯蒂勒,我們開機的第一場戲,就在這裏開拍吧,正好旁邊也有山峰,戲裏也能用得著。”站在樹林裏,我指了指周圍,欣喜地對斯蒂勒說道。
斯蒂勒點了點頭,旁邊的尤普斯見我終於選好了地點,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老板,既然定下來了,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斯蒂勒可憐巴巴地說道。
幾個人原路返回,走到離穀口不到一百米的時候,霍爾金娜突然站住了。
“怎麼了?”對著她這種奇怪的舉動,我吃驚不小。
霍爾金娜對於周圍情勢的敏感度,比我和斯蒂勒這些人強了不止百倍,所以當她停下腳步手伸到腰後去拔槍的時候,我的心一小子就懸了起來。
“我一直覺得林子中有人,看來還是沒有錯的。”霍爾金娜看著前麵的一片小樹林,冷冷地說道。
“霍爾金娜,你就別嚇唬我們了,膽都被你嚇破了,哪有什麼……”斯蒂勒那個“人”字還沒有說出口,就沉默了。
因為他看到了一群人站在我們的麵前。
這幫人,每個人都穿著黑色的衣服,手裏端著長長的步槍,有些人手裏還拿著刀,他們看著我們幾個人,把槍齊齊舉起,隻要我們有什麼危險的動作,他們立刻就能把我們打成篩子。
“完了,是暴動的那幫人!柯裏昂先生,我說白天再來吧,你們偏不相信,現在好了,我們今天怕是回不去了。”尤普斯在旁邊叫起苦來。
“把身上的武器放下!”對麵的人喊了起來。
“你看我們身上像帶武器的樣子嗎?!”斯蒂勒和他們對喊了起來。
對麵的人,加在一起大概有40多個,一步步地走過來,然後把我們包圍在當中。
從他們中間,走出一個年紀大約有三十多歲的人來,這個人留著齊肩的長發,長臉,兩隻眼睛炯炯有神,粗粗的眉毛,夜光之下,很是凶煞。
“你不是政府的人?”他走到我跟前,從頭到腳打量了我一眼。
“他是美國來拍電影的柯裏昂先生。”尤普斯在旁邊陪笑說道。
“安德烈.柯裏昂?”那個人臉上明顯露出了一絲吃驚的神色。
“你認識我?”我笑著問道。
那個人也笑了,衝手下打了個手勢,旁邊響起了一連串的聲響,他們都把槍收了起來。
原本擺出拚命姿勢的霍爾金娜和斯蒂勒,這才鬆了一口氣。
那個人衝我伸出了手,笑道:“我叫埃米,以前看過你的電影。”
我笑了起來,握著他的手道:“榮幸之至。”
大家都笑了起來,然後埃米帶著我走到了樹林中的一個開闊地帶,大家席地而坐,聊起天來。
埃米對我們拍的電影很感興趣,問了很多問題,我也一五一十地把電影的具體內容以及準備在這個山穀裏拍戲的想法跟他說了一遍。
“柯裏昂先生,你也太膽大了,竟然敢深夜就摸到這裏來,幸虧你碰到了我,要是碰到別人,明天這裏就能發現四具屍體了。”埃米微微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齒。
“埃米,你們怎麼會躲在這裏呀?”我指了指旁邊的樹林。這裏雖然有山有水,但是可不是生活的好地方,如果不是被逼到絕路的話,誰也不會在這裏安身。
埃米歎了一口氣道:“我們一幫人,原來都是礦場的工人,開始那個礦場是我們發現了,後來政府見有利可圖就用武力把礦場給奪了過去,我們當然不同意了,便起來和他們鬥,開始還是用拳頭,後來矛盾就越來越升級雙方都拿起了槍,後來我們寡不敵眾就被他們趕到了這裏。”
“原來是這麼回事,我還以為你們想顛覆政府呢。”聽了埃米的話,我頓時明白了事情的整個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