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分鍾,張一默過來拿煙,看我一直盯著前方眉頭緊鎖,以為有什麼不對,小聲問我:“你看什麼呢?”
我指著那堵黑牆,不知道怎麼形容我內心的想法。張一默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也看到了那黑牆。現在看來,似乎那黑牆比之前更加明顯了,一圈暗紅亮光將一個人形輪廓勾勒出來,若隱若現的在牆裏麵。
“有人!”張一默低吼一聲,丟掉煙快步走到那黑牆旁邊,小心翼翼的摸著表麵的山石。其他人瞬間進入戒備狀態,紛紛將手按向腰間,隨時等待什麼爆發。
我在原地動彈不得,心裏開始緊張,那被勾勒出來的輪廓少說也有兩米高,四字粗大無比,看上去不像個好惹的東西,不知道臉上是不是還長了獠牙。
我不懂張一默為什麼第一反應是貼上去而不是找個地方多起來,他一點點的用手摸著牆壁,左探探右探探,然後抬手讓其他人放鬆。
“這裏麵的東西,看起來有點像人,我近距離看到裏麵透光的還有衣服的紋路。隻是這東西在牆裏麵至少有半米左右,它是怎麼進去的?”張一默滿臉疑惑的走過來我旁邊,撿起剛才丟掉的煙就點上。
阿成看沒事,立馬放下手裏的東西想奔向那黑牆,可不知道顧忌什麼,又放慢腳步,走到張一默跟前蹲下。
“小默,你摸那牆是熱的嗎?”阿成問這話的時候有點小聲,好像怕被人聽了去,聲音裏夾帶著顫抖。
張一默輕輕點頭。阿成得到了張一默的回答,頓時瞪大眼睛張大嘴,滿臉恐慌到扭曲的地步,猛地跌坐在地上,撐著地麵的雙手也顫抖不已。
“你怎麼了?”我擔心他是不是什麼癲癇發作了,急切的去關心他。誰料他一把將我推開,我傾斜的身體被他撂翻,摔在地上。張一默過來將我拉起,反手一拳重重打在阿成側臉上,怒瞪雙眼的俯視著嘴角淌血的阿成。
“你幹嘛打他啊?”我難以理解張一默的舉動,有些責怪的對他大喊。
“那是他幾年前死去的隊友!”張一默說道“剛才我往那牆裏看,雖然光線很昏暗,但是那人穿得衣服是他們之前探險隊的隊服。”
“啊!?”我忍不住感到驚恐!阿成說那些人都已經死完了,屍體也找不到,現在張一默卻說那黑牆裏麵的就是阿成幾年前死去的隊友!這是遇到鬼了嗎?!
“你的意思是他殺了那些人?!”我順著他的思維問。
“不是。”張一默將我立好坐在地上。
“那你打他幹什麼?”我不解的問。
“因為他推到你了。”他高冷的回答。在場所有人估計都是滿頭黑線...
旁邊被打一拳打倒在地的阿成滿臉委屈的看著張一默,都快哭了。張一默正想問什麼,被肖雨一句話打斷了。
“來!這裏是空的。”肖雨一直蹲在那邊牆角尋找著煙子飄出去的空隙。
阿成鬧脾氣的捂著臉起身就去到肖雨那邊,張一默依舊高冷的抽著煙。
“那邊什麼情況?”一想到可能有通往外界的路,我就激動不已,催促的問著。
阿成肖雨兩個人碎碎說著什麼,沒回答我,其他人在張一默跟前都不太說話。我拉著張一默問:“如果隻是個小小的空,我們要怎麼辦啊?”
“就算是孔,也說明它的方向連接到外麵,那我們就不用老在這山內徘徊了。”肖雨冷不丁的接話,然立馬扭頭會看他。他站起身來甩甩蹲得發麻的腿,然後一瘸一拐的走過來,手裏拽著塊什麼東西。
“你能看清楚上麵寫的什麼嗎?”肖雨蹲下,將手裏的東西遞到我眼前。
這東西四四方方,土黃色,有光澤,上麵密密麻麻的鐫刻著字母。我拿在手裏,問阿成要來紙和筆,將紙蒙在石頭上用筆輕輕塗抹,將那東西上的內容一點點的拓到紙上。
“上麵寫的什麼你認識嗎?”肖雨又問了一次。
我仔細看著上麵的那些字母,是意大利語。這裏怎麼會有意大利語?難道還有別人來過這裏?不管那些,先看看內容。
“這上麵講的是一個傳說,在很久以前,安第斯山脈上住著一群白皮人,他們全身皮膚白透,血管輕易可見。他們講著世人聽不懂的語言,在切爾斯蒂亞爾森林裏的乳白石陣裏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有一天,7個年輕人探險來到了乳白石陣裏,不知道他們在那裏遭遇了什麼,回來之後都變得和原來不一樣,要麼是變成了殘暴的軍閥,要麼是變成了狡猾的政客,要麼是變成了瘋狂的殺人犯。裏麵變化最大的是一個叫做加摩爾的年輕人,他原本是個開朗的男孩,自從去了那乳白石陣後回到家鄉,他整個人變得陰沉,成天買醉,沒過多久他的家人都不知所蹤,而他也不再回家,流浪在村口的馬路邊。自從那次的7人探險之後,所有人都不敢在靠近乳白石陣,人們害怕那地方,擔心萬一有人勿入其中會遭到不幸,於是決定聯合將石陣裏的那些白皮人燒死。那夜火光映紅了天,大火將整個切爾斯蒂亞爾森林少了個精光,大火中樹木被燒得劈啪作響,那群白皮人卻不為所動,他們在乳白石陣裏圍成圈,手拉著手坐在地上,吟唱著一首像風一樣的歌,即便大火燒在身上,也沒有發出半點痛苦的**。就那樣,大火將所有的一切燒沒了,193具白皮人的燒得焦黑的屍體在大火熄滅後依舊圍成圓圈坐立在石陣中央。從那以後,切爾斯蒂亞爾森林裏寸草不生,空中總是刮著如火苗一般炎熱的大風,那風的聲音和那些白皮人死前吟唱的歌聲很像。人們認為那是白皮人的怨念和詛咒,所以再沒有任何人敢踏入切爾斯蒂亞爾森林半步。”
我將拓下來的內容翻譯成中文念給他們聽。
他們靜靜聽著我念得內容,不知道是因為那7個年輕人的改變對那片森林心生恐懼,還是因為人們莽撞殘忍的行為感到痛心,在我念完之後的一分鍾內,沒有一個人說話。
這是一個典型的溝通失敗的傳說,人們對於未知的事物,首先選擇恐懼和不相信。由於有了主觀的排斥,所以之後想要再對其進行深入了解就變得格外困難和重要。我記得有一部電影,裏麵有一句話我非常讚同:當你想要戰勝對方,你就會試圖去了解對方,當你足夠了解對方後,你就會愛上對方,當你愛上對方後,你就會想要保護對方。如果,每一個人都願意去溝通,那麼就不會有那麼多戰爭、誤解。
腳上的疼痛讓我不得不打破這沉靜。
“這對我們要出去有沒有用?”我問旁邊的阿成。在我感概念那個傳說的時候,他已經走過來做到我身旁,認真的聽著這個故事。當然,按照他的一貫思維,此刻的他早已經是淚流滿麵了。真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
阿成被我一問,馬上回過神來,一把抹掉臉上的眼淚鼻涕,清清嗓子說:“並沒有什麼幫助。隻能判斷這裏曾經有一個意大利人,或者是會說意大利語的人在這裏出現過,有可能他也遇到了我們所遇到的事情,也有可能他就是在那個地方找到了出口。”
“你說...”我想到了一個可能:“會不會這個石頭是沈爺的?他是個探險家,這種東西有可能是他的搜藏品或者什麼。你不是說他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安第斯山脈嗎?會不會他從這裏出去之後就去尋找故事裏的那片森林了?”
“也不是沒可能。”阿成聽我這樣分析,覺得有幾分道理。他用手端著下巴,認真的思考這種可能性。
“那這肯定是有出口的!”肖雨結論性的說:“如果真是那個沈爺的,他一個教科書般的存在肯定會在這裏有所標記。”
“他不是獨自前往的嗎?”我不懂,一個人出門為什麼還需要做標記,這意義何在?
阿成被肖雨已提醒,靈光一閃,雙手拍腿猛起身,快步走向剛才那地方認真尋找可能是記號的東西。
我把玩著手裏的這塊土黃石塊,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7號!”我小聲喚著。
“怎麼了?”一隻哈士奇的頭從手邊慢慢出現。
“你說剛才我念得那個故事裏麵的白皮人,會不會是在這山洞裏刻字的人啊?”
“不知道,我並沒有聽說過這個傳說,不過安第斯山脈上確實發生過巨大的火災。”7號將頭靠在我腿上。我的腿本來是不能碰的,可它將腦袋搭在我腿上我卻一點不疼。
“對了,你說當時你和班卡布卡一起生活的時候,不會也是在這種山洞裏吧?”我問7號。
“當時世界很小,班卡布卡生活在世界的各個角落。這種高山洞穴,那時候是沒有的。”7號說完平著尾巴就走向那麵黑牆。
我順著它的屁股往前看,那黑牆裏麵的輪廓還是讓我汗毛直立,我始終覺得那裏麵的黑影在動,腦補這它慢慢從牆裏爬出來吃了我們怎麼辦。
肖雨走過來小聲給我說:“我估計這次我們要挖搶了,帶的那些登山工具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阿成在那邊看了又看找了有找,什麼線索也沒有找到,他有些沮喪的靠在一塊凸起的尖石邊,用拳頭一下下的砸著洞壁,我看向他,心裏莫名的期待著發生什麼奇跡,比如說他手砸出血了,然後啟動什麼機關之類的。不過,並沒有。
他就那樣砸著,一下一下,咚咚作響。足足咋了2分鍾有餘,我被那聲音吵得頭暈,不耐煩的滅掉煙頭開口就罵道:“你能不能不要捶那該死的牆了?我聽得頭都暈了。”
“我沒敲啊,我就開始的時候敲了兩下。”阿成委屈的在那邊喊冤,那結果我聽到的都是回音?都是我自己腦子裏回蕩的聲音?是我腦震蕩了還是這敲擊聲有繞梁三日的效果啊?
“那不能!必須有聲音!我都聽了好長時間,你那手不是一直往牆上一下下的沒停嗎?我都看著呢。”他說我聽錯了,那我眼睛總不會還看錯了吧?!
“我這手是不沒動嗎?”他舉起他的右手晃了晃。我定睛一看,果然,他的手確實是剛抬起來的,可是...
“那...”我指著他旁邊的方向問道:“那隻手,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