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革命的首要任務,就是分清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關鍵問題是,我們老分不清,現在學曆史多了,我們終於發現,原來革命最大的敵人就是愛情,不信,請看咱們的革命樣板戲,《智取威虎山》《紅色娘子軍》,裏麵的男女主人公都是無性人,在革命舞台上連個“秋天的菠菜”都沒送過,可是《水滸》裏,“菠菜”就比較多了,李師師那丫,曾經給燕青送過,潘金蓮那婆娘,就給武二送過!這些菠菜雖然沒有被對方收下,但是畢竟綠油油的,有些春意,不像文化革命時代,江山一片禿,紅色照萬家,不說“菠菜”,連丁點綠意都找不著。說英雄們是無性人,個人感覺很難為情。
欣慰的是,最近上演的新拍的《林海雪原》,我沒看,據有關評論說,裏麵新添了“秋天的菠菜”。大家不妨看看,不過,在英雄由神還原為人的過程中,矯枉過正導致英雄庸俗化的傾向是不是也值得我們警惕呢?
不扯了,下麵我們分析一下英雄們不近女色的文化原因。第一,我估摸著是後世道家的影響。道家認為,近女色不但影響壽命,且影響武功長進。第二,傳統觀念認為,女人是禍水。如果這女人再很不幸運地長得漂亮了一些,那就壞了菜,在以道德倫理治天下的道德家眼裏,就是妖精了,比如蘇妲己、楊貴妃、褒姒姑娘等等。所以,男人欲成大器,必離禍水遠點兒。像西楚霸王那樣,最後關頭了,嘴裏還念叨著“虞姬虞姬咱咋辦”,中國的江湖好漢們是很不屑於做的。第三,儒家輕視女人,孔家老二曰:“惟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所以,中國男人就離女人與小人遠遠的。中國男人大庭廣眾之下不會對妻表示愛意,中國男人抱孫不抱子。對於兒子,隻有兩字:庭訓。
直到如今,中國的男孩子回家,一看爹在客廳坐著,那跟孔鯉見其爹一樣——“趨而過庭”,想小跑著溜過去,可是沒那麼容易,當爹的早就在庭前埋伏多時了:站住,幹什麼去了?就不說學習?看看當爹容易嗎?得時時刻刻記著給兒子念緊箍咒。第四,中國江湖,義字當先,重色輕友,為人所不恥。慢慢的,這種文化要求,就被江湖好漢們內化為一種心理自覺。這方麵,劉備的“婦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破了尚能補,手足斷了不能續”理論堪稱經典。我老是想,怪不得劉備有個扶不起的阿鬥兒呢,問題的關鍵是阿鬥娘在阿鬥爹眼裏就是件破衣服,破衣服若能生個神童,就出鬼了。再舉一個例子,蘇東坡在黃州任團練副使的時候,團練使蔣運看中了蘇的侍妾春娘,提出以白馬相贈,希望蘇居士以春娘回贈。蘇東坡雖然不舍,但還是說:美女換名駒,史不乏例。就這麼同意了,春娘聽說後,深感人不如畜,自殺身亡,蘇東坡甚是惋惜。問題的關鍵是,照江湖規矩,蘇東坡當時無法說出“俺不換”這三個字來,而且,蘇先生也不知道後世的溫莎公爵可以為了美人丟江山,即使知道,蘇先生也會把他當做千金買一笑的混蛋周幽王而加以恥笑的。咳,真是沒意思!
最後總結一下,我不知道,為什麼中國古代的文學作者會如此地熱衷於製造這麼一些畸形的男主人公形象。不過有一點我倒是知道的,可能正是因為中國文學戲曲裏的男性主人公大都有點畸形,這才導致老滑頭金庸占盡了便宜。在他的書裏,男主人公個個既英雄又風流,既多才又多情,迷得大家都五迷三道的,張無忌,令狐衝,嗬嗬,光聽這名字就招人喜歡。
曆史層麵上的男性本質特征和社會層麵上男性的生存狀態
【一】男性的自私
根據學人的研究,遠古的第一種婚姻類型是原始群婚,沒有上下輩之分,也沒有兄弟姐妹之別,大家是自由亂愛。但是不知怎麼回事,事情慢慢在起變化。這個變化就是,聰明的女性學會了自愛,也就是守貞。這讓男性很惱火,正如恩格斯在其《家庭、私有製和國家的起源》裏所說:男子從來不會想到甚至直到今天也不會放棄事實上的群婚的便利。男人惱火的結果,便是兩性的鬥爭。鬥爭結果,表麵上看男人輸了,女性贏了。其實質卻恰恰相反,也就是說,男人有意無意地維護和聳恿了女性的勝利,實質上卻成就了男性的集體陰謀,因為,男人不但讚同女人守貞,而且強迫女人守貞,女人的守貞,不再是權利,而是義務。這裏就出現了矛盾,男性天性有群婚傾向,為什麼又讚同守貞呢?原因在於,男性不但有群婚傾向,更有雄性的嫉妒。所謂雄性的嫉妒,恩格斯在其《家庭、私有製和國家的起源》裏多次提到,咱就不再多說了,隻說這兩股天性的合力,導致男性看似矛盾其實一點也不矛盾的心理思維:希望自己的女人守貞,同時又希望其他的女人都是娼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