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
推開那扇門，我的皇阿瑪坐著撐著腦袋打起了瞌睡，聽著了聲響才微微睜開眼睛，看著是我才笑著坐直了身子，“昕兒散酒回來了？”
“皇阿瑪怎麼在這裏睡了起來，喝了酒一時不覺得冷，等到著涼了就不好了，讓李公公喊我一聲不就是了。”
皇阿瑪隻笑著望著我，指著桌上的糕點，“瞧著你晚上光喝酒了，肚子空空的，就讓禦膳房備著了，有你最愛的綠豆糕呢。”他像是在賣寶似得，隻等著我誇他，模樣幾分孩子氣。
“皇阿瑪，我不喜歡吃綠豆糕很久了。”
“朕知道，隻是朕不知道除了綠豆糕還能給你做什麼，你們長得太快了，朕來不及自己看看，也不與朕說，今天倒是長了膽子說出來了。”
“皇阿瑪，不是昕兒不說，隻是說了怕皇阿瑪不信。”
“你的話朕幾時不信了？”
“那我說我從未怨過皇阿瑪也沒恨過皇阿瑪，皇阿瑪可信？”
皇阿瑪愣了愣，望著我的眼睛，我連動都不敢動，他不知道這句話憋在我心裏多久了，隻是一直不敢與他說，所以他一直怕我恨他所以寧願放著我在角落被人欺淩也不願意去接我回來，因為他怕我恨他，因為他不確定養育之恩是否真的大的過血緣之親，他是個勇敢的皇帝卻也是個膽小的父親。
“阿瑪信，隻是你這執拗的孩子為何現在才說，早說了阿瑪也信，受了那麼多苦也不說這是何苦呢？”他信了我知道，因為他的眼裏隻有慢慢的心疼與悔意，沒有一絲懷疑。
“我不苦，阿瑪都快把我的佛堂裏三層外三層地包起來了，我還苦什麼。”
“就你鬼靈精，什麼都知道。”皇阿瑪破涕而笑，“不是所有奴才都和李德全那麼有眼力見的，你的身子都那樣了，朕是真怕呀！”
門外李德全來傳話，說太後那邊已經來人催了，問我何時回去。皇阿瑪歎口氣，“去吧去吧，等會還要忙著出宮，太後和你額娘估計也有很多話要交代。”
出了門，李德全送了我一段，回首望去，皇阿瑪書房又亮起了燈，“李公公，晚上皇阿瑪批折子小心照顧著，我瞧著皇阿瑪似乎長白頭發了，做女兒的難得有我這麼不孝順的吧？”
“格格已經很孝順了，皇上一提到格格眉頭都是開著的，像是天天都是喜事。”
“李公公，真希望往後也是那樣，皇阿瑪就賴您伺候了。”
“格格說這話奴才擔不住，一切都是盡本分。”
我喜歡盡本分的人，知道他會伴著皇阿瑪一世，或許皇阿瑪再也不想提到我了吧？出了門左轉，我的丈夫正在等我，手執一盞宮燈。
奴才都退下了，我徑直朝前走他卻一步不動，回頭望去他凝眉而立，我與他笑笑，“快走吧，我的背影有那麼好看？”
“你可知你的笑像什麼？”
“什麼？”
“回光返照……”
我依舊笑，回光返照？他說的也有幾分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