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針頭順著楊燕的血管紮進,滴滴答答的液體隨之流淌,沒有躺下還感覺不到,可真正躺在病床上,整個人都昏沉沉的楊燕忽忽悠悠的睡不安穩。
從五點到七點,持續了兩個小時的藥液沒有延緩楊燕的高燒,再次升高的體溫軍醫也有些發慌,而且看著叫不醒的楊燕,明顯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
不敢擔責任的軍醫隻好撥通了總值班室,接到消息的閔海洋匆匆趕到了醫務室,往楊燕身邊一湊,就感覺到楊燕好像一個小火爐似的閔海洋臉色一沉。
仔細詢問後,閔海洋蹲在楊燕床邊,一下下的輕拍楊燕的手臂,而陷入夢魘的楊燕卻感覺好像走在火山下似的,燒的不行,明明聽到閔海洋的呼聲卻愣是睜不開眼睛。
八點、九點、十點,淩晨一點,體溫始終無法降到三十九度五以下的楊燕牙關緊閉,渾身甚至開始打擺子,一層層的棉被扣在楊燕身上,楊燕卻還是喃喃著冷,冷。
短短幾個小時,嘴裏起了一圈燎泡的閔海洋看著渾身打顫的楊燕,狠狠的皺起了眉頭,拿出衛星電話撥通了單湛江的電話號碼。
午夜時分響起的電話驚醒了袁烈,一把抓起電話的袁烈輕輕拍了拍裹著棉被的單湛江,“喂。”
“老袁,趕緊叫湛江,燕子高燒不退。”
急促的聲音在耳邊炸響,震耳的聲音從話筒內響起,本來還迷糊的單湛江呼的一下驚醒,一把搶過電話,“讓醫生接電話。”
很快轉交的電話落在軍醫手中,體溫、用藥、甚至時間,眉頭緊鎖的單湛江快速的報出一串藥名和劑量,短短幾分鍾,重新換上的藥瓶再次滴答,緊抿雙唇的老鬼掃了一眼拿著電話的閔海洋。
好像不經意似的挪動了下雙腳,距離的縮短讓老鬼碰觸到楊燕冰冷手背,冰冷的手和整個人散發出的熱氣讓老鬼皺起了眉頭。
老鬼不懂醫,可老鬼覺得楊燕這是心火旺盛,而且楊燕是幹燒,要是能出汗體溫也能降下,看看重新走來的閔海洋,老鬼拽了下閔海洋的手臂,“閔大,給楊燕刮刮痧,出出汗,這不出汗怎麼退燒。”
點頭的閔海洋隨口說出單湛江也是讓給楊燕刮痧,可這屋裏除了老爺們還是老爺們,先找是不趕趟了,掛上簾子,被楊燕後背露出的閔海洋給楊燕攏攏衣服後才叫老鬼進來按住楊燕。
小小的硬幣在沒有油的情況下幹巴巴的在楊燕後背一層層刮開,疼的楊燕很快滲出一層層冷汗,汗濕的額頭、顫抖的身體也隨之掙紮起來。
別看楊燕瘦,可楊燕畢竟是正經八百經過訓練出來的,單憑老鬼蹲在一旁根本按不住,僅僅不到兩分鍾,連手中的針頭都鼓起了大包。
抹了一把臉的閔海洋扔下針頭,拿著大被把楊燕一裹,拽起老鬼,“抱著。”
說完,把楊燕往老鬼懷裏一塞,再次按住了楊燕的後背狠下心的閔海洋再次動手,脖頸吐出的熱氣和時不時的抽噎讓老鬼慢慢的收緊了手臂。
一層層的汗水順著楊燕的臉頰淌下,落在老鬼的衣襟裏,滾燙的汗水,耳邊壓抑的抽噎,讓低垂眼簾的老鬼心裏說不出的難受,掙紮的身體在懷中微微顫抖,真正入手,老鬼才知道楊燕到底有多瘦,哪怕包著大棉被,楊燕整個人的分量也是極輕的,一縷悄悄升起的心疼在老鬼心頭蔓延。
足足半個小時才停手的閔海洋看著楊燕後背上布滿的紫紅色痧痕,摸了摸楊燕汗濕的額頭,降下的溫度讓閔海洋呼的一下吐出一口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