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裏天井當中,響起一個女人的叮嚀聲:“小心點,慢點跑,別摔著囡囡。”
院裏和方圓試探著往院裏走,才要邁過門檻,那扛著孩子的漢子敏銳得回過頭來,問袁璃幾個:“你們找誰?”
那漢子說話如同雷鳴,院子裏正忙著洗菜做飯的女人也聽見了門口丈夫的詢問,放下了手裏的菜,在身上的圍裙上擦了兩把手上的水,跟著走到門口看,卻一下子看見了方圓。
旁的兩個人她不認識,可是方家的大姑娘方圓,她是認識的,從前在方家的時候,她遠遠見過幾回:“大姑娘怎麼來了?”
女人驚訝異常。
看著自己的妻子似是認識來人的模樣,那漢子的態度也隨和了許多,便問女人:“阿珍,這……這幾位是?”
女人連忙將提著年禮的方圓幾個人往屋裏迎,一麵對她男人說著:“這是方家綢緞坊的少東家。”
方圓笑著上前:“阮師傅竟然還記著我,真是受寵若驚。”
阮珍聽著方圓一口就能叫出她的名字,卻是更加驚訝,自己能記住方圓不算什麼,可是方圓竟然記著自己這麼個微不足道的繡娘,便有些出乎意料了。
畢竟當初方家,繡娘成百上千,自己當時又不是極出挑的,看來方圓今日過來,定然也是做足了功課,隻是不知道,所為何來。
可無論如何,伸手不打笑人臉,阮珍和丈夫仇遠都滿臉和善得將袁璃一行人迎進了屋裏。
屋裏燒著爐子,爐子上燒著熱水,暖洋洋的,在這冬日裏也絲毫不顯冷。
可見他們日子過得不錯。
一間兩開間的屋子,西邊有個次間,裏頭是床,床上似乎還躺著一位老人,隻聽著在裏頭斷斷續續得咳著。
方圓跟阮珍說著客套話,一麵介紹了袁璃和小桃,並沒有說袁璃是方寅的夫人,隻是說是方家的貴人。
又說好些年不見了,來慰問了阮珍如今過得如何。
阮珍和仇遠雖不知道她們所為何來,隻看著那禮很重,便也陪著客套著說話。
方圓是個能說會道的,雖然長得胖乎乎的,卻也很是喜慶,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天然一份隨和:“……阮師傅這些年都沒有再去旁的繡坊做工了?”
聽到這裏,阮珍也聽出了些意味,其實這些年她的繡工越發純熟,也常有人來要請她去自家的繡坊做工,阮珍也不想耽誤方圓一行人的時間,隻為難得道:“大姑娘說的是,如今家裏上有老下有小,我男人又在外頭做工,常年不在家,我是當真走不開。”
看著她的兩個孩子,一直默默不語的袁璃開了口,道:“阮師傅繡技精湛,實在不當埋沒了,其實像阮師傅這樣的繡娘也不在少數,況且都是方家積年的老人兒了,方家過了年,打算將綢緞坊西廳辟出來,做個學堂,請個教書先生,教各位繡娘家的孩子讀書……”
阮珍和仇遠聽見這話,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