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番外四
小院外，青衣袈裟拂過青石。
“阿念安寢了嗎？”落塵微笑，對著門口的黑衣人輕輕一禮。
“聖僧深夜來訪，是有要事？”歌天還了一禮。
他含笑的容顏在夜風中似一朵無暇潔白的聖蓮。
“落塵是來辭行的，不知阿念睡了沒有？若是沒睡，想與她交談兩句，我此去東海，再見不知何時。”
“殿下倒是沒睡……”歌天神色猶豫。
“如此甚好，煩請通報一聲，落塵要去叨擾片刻。”
“這……”
“聖僧，殿下雖然未睡。”飛雪的聲音恰逢其時地拯救了歌天的尷尬，“但墨公子尚在裏邊。”
“那倒無妨，我們三人最是合契，正好秉燭夜談。”落塵微笑抬步。
“聖僧！”甜蜜的嬌笑聲中，粉衫的女子攔在他麵前，“他們夫妻二人正在秉燭夜談呢。”若甜眨眨眼睛，“您這進去，豈不擾了興致？”
興致二字，她語氣咬得格外曖昧，眾護衛都不禁悄悄笑了一聲。
落塵停住了腳步，眉頭微鎖，半晌才恍然大悟道：“如此……那落塵便告辭了。”
“聖僧慢走，屬下明日必定轉告殿下，她會來送您的。”歌天欠欠身子。
“多謝。”他轉身離開，“不過我今夜便要啟程，就不必相送了。”
他揮揮手，寬大的衣袖被夜風吹得飛起，像一片青色的雲。
不過他剛剛走出蒼淵王的府邸，就在樹下遇見了那個臉紅得像蘋果一樣的姑娘。
“聖僧！你為何要走？是為了躲我嗎？”雷小雷的眼淚堆在眼眶裏。
落塵詫異，“雷姑娘，我為何要躲你？”
雷小雷頓住，半晌才道，“那你為何要離開天成？”
“東海鳳家已經放下執念，不再涉足天成，我也想回故土看看，順便陪陪我娘。”
“那你還會回來嗎？”雷小雷抓住他的衣袖。
“不知道。”落塵微笑，“如果我很喜歡那裏，興許就不會回來了。”
“難道天成就沒有你留念的人了嗎？”雷小雷臉色更紅了，“比如說，像鳳姐姐那樣的......”
“阿念是我的好友，當然值得我留念，不過她有她的生活，我有我的未來，即便我不再回天成，相識一場，各自懷念，也挺好的。”他仍是淡淡笑著，那姿態卻如神祗，仿若立刻就會飛走。
雷小雷幾乎要哭出來了，“那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嗎？”
“你若真想去遊曆，當然也是可以的。”落塵凝視著她，像是在凝視著這世界上的一朵花一棵草，他向來對所有的人和事物都是這樣，無限包容，“不過你有告知家裏人嗎？若是不告而別，他們恐怕會難過和擔心。”
雷小雷後退兩步，放開了他的衣袖，呐呐道，“我......”
我想去，可是我去了又有什麼用呢。
她鼓起勇氣，“聖僧......以後會......娶妻生子嗎？”
“不知道。”落塵很有耐心地回答，“不過相比娶妻生子，我更願意花費一輩子的時間去傳經問道。”
雷小雷的心，掉入了海底。
眼前的這個人，他是聖潔的佛呀，不沾情欲，不涉私情，也許他一輩子都不會對哪個女人動心，更不會為了誰，墜落凡塵......
她覺得自己今晚問出的所有問題，都仿佛在自取其辱。
“小妹，回家吧。”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崩不住的時候，黑暗裏出現了幾點光亮。
不遠處，四個哥哥提著燈籠，喚她回家。
雷小雷的眼淚掉下來，她扯出一個笑容，“聖僧保重，再見。”
少女的身影朝著家的方向狂奔。
而落塵轉身，朝著海的方向，遠行。
（全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