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悲慘童年(1 / 2)

高橋鎮位於現今浦東新區北部,具有八百多年悠久文化曆史,有著“萬裏長江第一鎮”美譽。

早在公元1129年高橋就設立了行政建製,比“上海鎮”的設立還早一百多年。

可舊時的高橋鎮卻不全屬於當時的上海縣,一條名為界濱的小溪流將高橋鎮分為南北兩區,濱北屬於寶山縣境內,而濱南卻屬於上海縣管轄。

而我們的故事就是從這濱南開始的,高橋鎮濱南距離舊時上海的隻有三十六裏,舊名天燈下,又被稱作天燈頭。

高橋鎮有兩千餘戶人家,雖然距離上海較近,可鎮上絕大多數都是樸實的農民,最多就出個小商人,木工泥瓦匠之類,隻得養家糊口,卻從沒有去過上海。

高橋鎮濱南有一戶宅院,正是被後人將此稱為杜家花園的杜家祖宅。

這杜家花園不過是一棟四麵通風,僅僅能遮風卻不能避雨的平房,中間是一間不大的客堂,而東西各有兩間臥房。

杜文卿兄弟兩戶便住在這所宅院之中。

1888年陰曆七月十五,中元節,也就是民間俗稱的鬼節。

中國古時有三節,稱之為三元,三元節的來曆傳說與道教有關。

上元節為正月十五,需祭天官,祈求天官賜福。

中元節為七月十五,需祭地官,祈求地官赦罪。

下元節為十月十五,需祭水官,祈求水官解厄。

這天傍晚,天色漸黑,一輪圓月很快高懸在天空之上。

此時的杜家花園一片忙亂,東邊臥房之中傳來一番女人聲嘶力竭的喊叫與**,緊接著一聲啼哭緊隨而來。

接生婆平緩的將哭鬧不止的新生嬰兒遞到疲憊不堪的女人懷中,滿臉笑容的說道:“恭喜恭喜,是個男伢。”

床上虛弱的朱氏看了眼懷中的男嬰,臉上盡是溫柔慈愛,隨即對著接生婆說道:“阿婆,孩子他爹回來了嗎?”

“文卿忙,回不來,我已經托人將消息帶去了,你好好休息,等身子好了再帶著孩子去看他。”

朱氏聽到丈夫沒有回家,並沒有生氣,對於整個家的情況朱氏很是清楚。

杜文卿此時正在二十裏外的楊樹浦的米鋪操勞,得不到空回來朱氏也相當理解。

杜文卿年輕時當過茶館的“堂倌”,也就是沏茶倒水跑堂的雜活,後來又在楊樹浦的碼頭上當了一名“杆子手”,給海關衙門做些雜事,可卻沒有一技之長,並未混出名堂。

過了幾年,稍微有些積蓄後便不再碼頭混當,與人合夥在楊樹浦開了家米鋪。

說是米鋪,卻統共隻有兩開間的鋪麵,前堂算是囤米的倉庫,在臨街搭上幾塊鋪板便做了櫃台,平時杜文卿關門後便睡在後堂。

自1843年11月17日,根據《南京條約》和《五口通商章程》的規定上海開埠通商後,外國商品和外資紛紛通進長江門戶,外國人也大量侵入,在外國商團商人的傾輾下,本土的小商人終日擔驚受怕,稍不留神便會破產倒閉。

杜文卿的米鋪規模極小,又缺乏資金,經常是險象環生,苟延殘喘,錢沒掙下幾個卻沒少費心思,如果不是朱氏在老家幫人洗衣服貼補家用,這個家早已不成人樣。

所以,杜文卿知道孩子出生的消息後,並沒有其他人家初為人父的歡喜,而是愁上眉頭,夫妻二人已經難以維持,這下又多了孩子,杜文卿隻覺得肩頭的擔子又重了幾分。

“十五晚上生的,那便叫月生吧”杜文卿對著報信之人說道。

一年後,初夏之際,上海一帶先是旱災侵襲,後又陰雨連綿不止,一連下了40天的雨,上海周邊流行起了瘟疫,民不聊生,病死,餓死之人不在少數。

身在高橋鎮的杜月笙母子也難以支撐,無奈的朱氏隻好抱著剛滿一歲的杜月笙投奔遠在楊樹浦的丈夫。

朱氏一個虛弱的婦道人家步行20裏路,潦迫的來到楊樹浦。

可剛到楊樹浦朱氏便大感失望,杜文卿的米鋪情況也不樂觀,米鋪本小利微,在這慌亂的年頭,糧食是最為珍貴的,米價一日數漲,從上午之時的一石80文,而到了傍晚之時便漲到一石400文,米賣出去了,卻無力再進貨。

杜文卿看著已經初見繁華的楊樹浦,窗外是鱗次櫛比的商鋪,工廠林立,坐在黃包車上的紳士與女士,這些仿佛離他太過遙遠,自己開著米鋪的一家三口竟在為生計吃食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