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萬俟把腦袋貼在車玻璃上,試圖感受陽光的溫度,海娥陵坐在最後一排打瞌睡。他一邊抱著裝滿零食和作業的背包,一邊聽著隋原跟何諷在他旁邊嘰嘰喳喳。長輩們都坐在大巴的前頭,聊著家裏長家裏短,數著給村裏更老一輩準備的禮物。小輩們就待在後麵陪著朋友。
十幾口人坐著火車逛吃逛吃的回到了山西,隋清聯係的車隊早已等候多時,他們坐上了大巴,從伍台縣駛向了一處山溝溝。
“我們這次先去伍台山的寺廟裏逛一逛,去給你求個簽子,有好運的。”隋原從書包裏掏出了一根好運簽,“絕對好用,實在不行也可以圖個吉利。伍台縣的風景可多了,之前可是被譽為中國佛家聖地之一的,現在本地人不怎麼參觀伍台本地的風景,估計是看膩了,但是外地人一定要看一看。”
聽著隋原的瘋狂安利,何諷也逐漸期待起來,旁邊的海萬俟提醒了一句,“小心點,要注意保暖,這時候的北方可是不暖和,尤其是在山上。”
“知道了,囉裏吧嗦的。”隋原敷衍地說。
“你可別不長記性,小時候沒少挨凍,學著大人要風度不要溫度,每次都是滿口答應。”海萬俟說,“記吃不記打,又菜又愛玩。”
“你!說!什麼!?”
隋原雙手抓著他的脖子像搖果粒橙一樣搖個不停,海萬俟手上抓著兩位小姐的包根本騰不出手,隻能任由大小姐摧殘。直到隋堯看不下去了,假意數落了一遍在一旁看戲的何諷,才親自上前把兩個冤家分開。
“再敢陰陽我晚上睡覺的時候就小心一點!”
海萬俟想反駁,但根本說不出話。
本次車程的目的地是山西省伍台縣的東北部,一個坐落在太行山上的小山村,名為“隱教村”
伍台山地,是全國聞名的宗教交流之地,更是在國際上有五大佛教聖地的美名。生活在這裏的人,對於佛教瑣事耳濡目染,寺廟極多。從人文角度講,佛教的適度發展給當地帶來了可觀的旅遊利潤,當地的旅遊部門為此也是下了不少心血。從地理角度講,伍台地處高地,境內高山不斷,素有“清涼山”的稱號,在夏季,選擇這裏避暑的人多不勝數。人們總是在心裏塑造出一個十分理想的世外桃源,卻總是忽略眼下眺望遠方。
而隱教村就坐落在這樣一個地利人和的位置,他們祖祖輩輩都在這裏生活了一千多年,斷不可能離家而去。王朝更替影響不到他們分毫,即使是當年日本人打到了山腳下,走的時候也要帶上家裏的一包土,等花開滿山之日,重新把它灑在家門前。家是根本,而“教”是長在根本上的一棵枝丫。說實話,這麼多年生活在這裏的村民沒幾個真正信教的,所謂“隱教”,無非就是將佛的正氣修養隱入柴米油鹽之中。甚至有傳言說,即使經曆了史上三次最強的滅佛運動,這座山村依舊完好無損,似乎沒有收到任何波及。村子裏還有一座不知道供了多少年的文殊菩薩的道場法地,香火不斷,有本地人的也有外地人的,香火煙氣幾乎要把屋頂熏透。
即使如隱教村這般溫良恭儉的保守之地,也有想要看看外麵世界的人。老人們表示理解,畢竟迂腐不頂用,就放任孩子們出山,隻是在走之前告訴孩子們,當你們成為老人的時候,要常回來看看。
“孩子們!我們到了!”
他們的車上了山路,速度也逐漸慢了下來。大巴像是勞碌了一整天的耕牛,微微晃動的車身像是輕輕顫抖的肚皮。
海家和隋家是村子裏族人最多的兩個家族,家裏好幾位海萬俟要喊爺爺太爺爺奶奶太奶奶的老家夥們。
海萬俟抱著一箱酒下了車,寒風吹走了倦意,他看到了站在村口路燈下的老長輩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