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於水鄉,長在深巷,行走於青山綠水之中,踩著青苔,吻著細雨,於天地之間,接引亡路之魂,送他們去往來世之路。世人都叫我——忘川。
亂世之中,最苦的是黎民百姓,隻因為上位者的那些欲望,百姓就不得不充當他們手中的棋子、籌碼,在這場以江山為棋盤的棋局中,任人宰割。
“姑娘,下雨了,還請回屋吧。”這是一個足夠大的莊子,在這京城,非富貴人家是住不起的。院中亭子外,一神情恭謹的嬤嬤輕聲提醒。亭中之人並沒有答話,那嬤嬤也不再言,隻安靜守著。
“姑娘,莫公子來了。”在這安靜的氛圍中,一黑衣男子從遠處走來,輕聲說著。
“請莫公子去大廳吧。”一個溫婉的聲音從亭中傳來,伴隨著茶杯放於石桌上的輕微脆響,亭中女子緩緩起身,這女子並非絕色,溫婉的眉眼,烏黑的秀發,五官精致,卻不驚人,隻覺著這是一個大家閨秀,卻讓人不願心生半點不潔的念頭,一旁候著的嬤嬤從丫鬟手中接過披風,輕柔披在那女子身上,那女子攏了攏身上的白狐裘,側顏看著大廳的方向,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
“青衣,將我前幾日讓你準備的東西帶上。”她緩步而行,端莊,優雅,輕柔的話語並沒有多重的語氣,卻無端讓人心甘情願的臣服。
“是。”先前那黑衣男子躬身答應,而後快步轉身離開。
“嬤嬤,去把阿離叫過來吧。”
“是。”那嬤嬤並沒有吩咐別人,而是自己轉身親自去辦,在姑娘這裏,她說讓誰去辦就必須是那人親自去辦,這是姑娘的規矩。
“走吧。”
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假山石景,好精致的莊子。這是莫寒在進入這莊子的第一印象。一路上,小廝奴仆各司其職,安分守己,規規矩矩,可見這當家的治理有方,是個人物。果然不愧是第一世家。
帶路的是卿家的管家卿流,年紀並不大,也就剛過而立之年,一身氣質,倒像是哪個大家的當家之人,哪裏像是區區一個管家。
“莫公子,請在此小坐片刻,我家主人片刻就到。”語氣恭謹卻不卑微,進退有度,翩翩風采居然安心隻做個管家,莫寒對這個卿家的主人更感興趣了。
那管家看莫寒點頭也不多言,吩咐幾句便離開了,不多時,便有一隊婢女輕步進來,上茶的上茶,端糕點的端糕點,全程竟然沒有絲毫失誤,領頭的婢女輕聲指揮著,沒有一句廢話,莫寒安靜的看著,也不多言,隻是,那眼裏的興味卻是愈發的濃了。
就在那群婢女上完茶跟糕點,準備退下的時候,大廳跑進一名黃衣女子,像一隻黃鸝,漂亮,純真。
“哥,你怎麼來了?”從那女子輕快的步伐便可看出,她心情甚好。
“阿離姑娘好”那領頭的婢女帶頭向進門的女子微微福了福身,態度恭謹。
“啊,清惟姐姐也在啊。”
“不敢。”
“阿離,怎麼還是這般沒有規矩?”話雖是責備的,語氣卻是寵溺的。莫寒看著自家妹妹依舊如此活潑,想來在這裏住的挺開心,可能讓自家驕縱的妹妹居然這麼親近一個丫鬟,倒是讓他驚訝了一把。
那黃衣女子朝自家哥哥吐了吐舌頭,嬌憨的模樣可愛的不行。
“姑娘。”這時,那名叫清惟的丫鬟帶著婢女向著門口行禮,這禮和對阿離行的禮有很大差別,她們對著阿離,那是禮貌,是一個有修養的丫鬟對客人的禮貌,而對這她們口中的姑娘,卻是臣服,是發自肺腑的恭敬。
“恩,你們下去吧,清惟留下。”那女子一身月白儒裙,袖口裙邊都繡有銀色的花紋,進門後由清惟伺候褪下身上的白狐裘。
“是。”
莫寒自這女子進門便一直打量著她,見她舉手投足優雅有度,如行雲流水一般,端莊大氣,典型的大家閨秀,這般風度,怕是京城負有第一才女的盛穎韻也不如她一半吧。隻是,那眼裏的東西,卻是連他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