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認真談個戀愛,第一次去見家長,怎麼說都是不平靜的,這麼一想立刻就想到了當初自己出櫃時的情形。

薑既白記得那天正是愚人節,趕上假期了,他為了什麼事情回家了一趟。晚上和幾個配音玩的好的人一起開直播。

那幾個老爺們絲毫沒啥顧忌的,臥槽搞基,和我上床什麼的張嘴就來,正好被開門進來的薑媽媽聽個正著。

於是薑既白也半真半假的說了自己喜歡男人的話,反正那天正好是愚人節,也沒當回事。哪知道半夜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被喊了起來。

擺在桌子上的是一些照片和手跡,都是關於白晟的。

薑既白當時就炸了。

“媽媽,你翻我東西。”

薑媽媽臉色很不好,看上去像是一宿沒睡。

“不看你的東西都不知道你居然是個同性戀,你說這人是誰?出去上大學沒多長時間,什麼不學好居然學別人去喜歡男人,你……你……簡直氣死我了。”

後來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定格在那扇被關閉的鐵門上。薑既白揉揉眉心,出櫃是一個長久的事情,自己的媽媽終究是媽媽,又不可能因為這個事情而斷絕關係。他仍記得在之後的幾年裏媽媽那憂心忡忡的眼神,他甚至還發現了一本被折頁的《孽子》,不知不覺之間,一家人的關係就這麼維持了在一個微妙的情況下。因此當薑既白決定來X市的時候,他的媽媽終於找他進行了一次長談。

歲月侵損了她的眉眼,現在的母親,已經不似當初那般的歇斯底裏。母子倆聊了很多,也哭了一場,薑既白隻記得最後近乎祈願一樣的囑咐,“找個人好好過日子吧,我和你爸……不反對就是了。”

車子開上了高速,耳畔似有風聲在裂裂做響,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沈殿青似乎也意識到是過於安靜了,“既白,在想什麼?”

“媽媽,我好久沒打電話回家了。”

沈殿青看著他低垂的眼睫,很想伸手去揉揉他的腦袋,但還是努力克製住了,“生活還是很美好的,不是嗎?說不定前方就有好事在等著你呢?”

薑既白把頭靠在他肩上,卻沒有施加一點壓力,輕輕點了點頭。

“對了,我把表弟兩口子帶來了,媽媽囑咐的。”

薑既白眼神亮了亮,“我也覺得丟下他們很過意不去。”本來打算晚上早點回來的,看表弟丟了蛋糕很懊喪的樣子,本來就隻是生日而已,又不是二十十八,人長大了就沒有那麼矯情了,但這種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還是那麼溫暖。

沈殿青動了動,讓他睡得更舒服一點,“睡一會,到了我叫你,昨天都沒睡好。”

“嗯。”薑既白靠回自己的位置上,“隻一會,我還要和你說說話,不然你也犯困了。”

“親愛的,你真貼心。”

真想立刻給個麼麼噠,薑既白側頭躺了一會兒,也沒敢睡,不知道多久就被電話吵醒了,抬頭一看,窗外已經是一片鬱鬱蔥蔥,已經進市區範圍了。

電話是表妹打來的,薑既白一接起來那邊頓時就傳來一陣哭腔,“表哥,你們都到哪裏去了,家裏怎麼沒人?”

“你來了?”薑既白和沈殿青對視一眼,誰也沒想到這丫頭居然又跑來了。

“給你過生日啊,我還帶了禮物,想親自交給你的。”

“那怎麼辦,我和殿青回他家去了。”

“啊啊啊啊。”這丫頭要崩潰了,“那我怎麼辦,你就把我丟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