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一時間有些卡殼，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張翠蘭倒是有心幫忙辯解，才想開口，就對上林穗幽幽看過來的眼神，胳膊就又痛起來，當下啞了一樣，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我可是記得奶奶說把我賣了五兩銀子，想必這會兒銀子還揣在奶奶身上的吧。”林穗定定地看著林老太的腰間，那裏掛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
“你胡說！”林老太急急忙忙捂住自己腰間的荷包，“你這死妮子，你胡說什麼呢，這，這銀子分明是我們家的。”
村裏其餘人又不是傻子，見她這樣子就明白了七八分。
族長一張臉更是沉了下來，“餘氏，族中規矩不許賣兒賣女，看來你把族裏規矩當成了耳旁風。伯漁，請族規，按規矩，賣兒賣女要打三十鞭子。”
林老太全身都僵硬了，她是見過族中的鞭子的，又粗又長，若是讓粗壯有力的成年男子來用，一鞭子下去就要皮開肉綻。
“族長，族長我錯了，我錯了，這丫頭不是沒有賣成嘛，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林老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穗穗，我可是你長輩，你又沒怎麼樣，你原諒奶奶，行不行？”
林穗讓人請族長的目的本來也不是打林老太一頓，她真正想要的是爹爹生前攢下的那些血汗錢。
她壓下唇角，“我爹娘一直教導我們姐妹要尊敬長輩，族長爺爺，我願意原諒奶奶。
隻是……我娘剛下葬那天晚上，奶奶就來搶走了我們姐妹所有的糧食，我們的日子實在是沒法兒過了。”
說著，她走到屋子門口，一把拉開了屋子大門。
這間破房子是林老太在爹爹死了以後，把她們幾個分出來隨便給的，隻有一間破破爛爛的土坯房子，打開門裏頭就一覽無餘。
牆角的地方支著一個搖搖晃晃的床，床上的被子已經補丁摞補丁，甚至還有好幾個露出裏頭棉絮的口子，那是因為她們實在沒有針線縫。
屋子另一頭是一個破破爛爛的爐子，一個砂鍋，一把缺了刃的菜刀，地上擺著兩個缺了口的破碗。
這就是她們姐妹三個的全部家當。
族長等人萬萬沒想到會是這般光景，當初分家的時候就鬧的沸沸揚揚，好像林大壯自己掙的一半的銀子都分給了母女四個。
原先屋子裏還有些家具，分家的時候他們都見過的。
沒想到大壯媳婦才去了不到半個月，這三個孩子的日子竟然過成了這樣子。
“族長爺爺，當初分家是立了字據的，我娘才去第二天，奶奶他們就半夜偷偷把分給我們的東西都搶了回去。
還有，當初說了要分給我們的三十二兩六錢銀子，我們更是影子都沒見過。”林穗牽著兩個妹妹的手站在門口，三個孩子小的小傷的傷，看起來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這確實是族長不知道的，他眼神銳利地看著林老太，“餘氏，你選吧，三十鞭子或者把那些東西、銀子都還給穗穗，再賠穗穗五兩銀子。”
一想到要掏出去那麼多銀子，林老太就肉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