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對章鶴知是真好,故意不提又處處顯露。
顯而易見,若是章鶴知評選,也就沒有岐王的位置。
“時雨,你幫我看住杭之溪。” 蕭辭爾眼神一閃,再次叮囑。
“見如今的趨勢,他應該不會成為我們的敵人,需要花這麼多時間嗎?”梅時雨有些納悶。
“這人不錯,留著有大用。”蕭辭爾意味深長地看了梅時雨一眼,說得含糊其詞。
梅時雨跟蕭辭爾的時間一長,明白有些當問有些不當問。
但心裏依舊詫異,他能有什麼助益。
蕭辭爾和梅時雨掠下屋頂,退思小築在這一片民居中率先黯淡下去。
以皇城為軸,與之對稱的另一側,約莫占著西北一角的是岐王府。
早些年,岐王同章鶴知算是棠棣情深,誰能想到身旁臥著一條會變色的蛇,有一天嘶嘶吐著毒信子。
岐王夥同皇太後篡位的心思,不知怎麼在景和二年被人舉報做實,念在並未造成什麼後果,章鶴知饒了他一命。
章鶴知不理朝政的那三個月,岐王明裏暗裏除了不少章鶴知的人,卻輕描淡寫地揭過。
既生嫌隙,兩人的關係便不複從前。
百花燈會將近,岐王府的燈飾多與別家不同,白石矮墩上嵌著鏤空纏枝蓮引路燈,翹簷下懸著彩繪玻璃對燈,屋內擺放著琺琅絹畫燈。
皆是轄下巧燈坊研製的新燈,岐王章岐亭卻並未在談燈,而是在談蕭辭爾。
“眾人皆認為她可能不是蕭台。”
章岐亭穿著浮萍色錦袍,容貌溫潤,舉止蘊藉,乍一看就是一個洵美且仁的君子。
他剛聽完禦史台現任台長朱瞬的話,眼中閃過棠林的那陣烈火,手裏把玩著碧玉,嘴角噙笑,語氣由輕轉重:“朱大人,任誰都不想扶持一個廢人,本王要的答案不是可能而是確認。”
朱瞬能任禦史台長純屬僥幸,可越在這個位置上不作為,反而越覺得這個位置的輕鬆。
不主動挑刺,監督能有什麼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是一天。
當時章岐亭要的就是一個無能之人,把禦史台攪成一群牽線木偶才好。
破了這層監督,官員中真正能三省於身的人自然少之又少。
不慎獨,才有錯,有錯才好操控,才能為他所用。
誰讓聖上太過公正無私,眼裏容不了一粒沙子。
現下禦史台的水被攪亂,章岐亭不僅僅希望他當一個廢人,還要幫他明辨方向。
讓驢代馬,簡直笑話。
朱瞬自然無奈:“臣資質平庸,還請岐王指點迷津。”
“最希望蕭湘複生的是聖上。” 章岐亭耐煩地賜教一句。
“明日聖上若是登臨禦史台,那蕭辭爾就是蕭湘。” 朱瞬似懂非懂地推測,卻被章岐亭否決。
“他不來,才是。” 章岐亭有些怒其無能,當即就讓他退下。
章岐亭多少有些急躁,不為別的,就為聖上那泰然自若的鎮定。
看似聖上給他最重要的部門,但他最開始就大錯特錯。
兩條腿走路才順當,如今養殘一抬腿,連平地都難走。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三個月的殘賢之事,他不是不提,而是在靜候時機。
章鶴知,終究是小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