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上房,佟氏正在與老夫人說話,與她解悶。有下人來報,說是少夫人來請安。
老夫人呢喃道:“她倒是勤快。”佟氏知曉她是說近日,孫小花常做吃食來孝敬她們,比往日明理了許多。
“這是她的本分。”一句話便抹去了孫小花的功勞。佟氏不喜她,又怎會讓她在老夫人跟前得寵呢。
孫小花挑了簾子進來,“給祖母,母親請安。”
老夫人瞧著那盤子裏黃燦燦的東西,道:“嗯,今兒又是做什麼吃的?聞著就香。”
“祖母,這是炸雞腿,外麵裹了麵包康,這樣炸起來,裏頭的肉很是香嫩呢。”她親自用小碗裝了一個雞腿,遞與老夫人,又同樣一份遞與了佟氏。
“嗯,不錯,真是香嫩得很。”老夫人共吃了兩個,佟氏吃了三個,盤子裏還有一個。
再好吃的東西,隻要是孫小花做的,佟氏都不言語,既不誇亦不貶。
蘇婉愈想愈氣不過,便來了老夫人的上房,非得告她一狀不可!她也不通報,徑直進了屋,惹得佟氏皺眉,“沒規沒矩的,成何體統!”
蘇婉知曉佟氏隻是做表麵功夫,亦懶得理她,坐到老夫人身邊,撒嬌道:“祖母,您瞧瞧您這孫兒媳婦,隻與我吃一根雞腿,這哪兒夠啊!”
佟氏頓時不高興了,“孫氏,你就是如此待你大姐的?”
孫小花起身,行禮道:“祖母,母親,大姐不常來,我今兒做的隻夠祖母,父親,母親,大哥大嫂,二嫂,皓辰,皓天的。大姐吃的是我的那份,流塵的留給大姐夫與伍兒了。孫媳婦實在無法。”二公子蘇流軾外出未歸。皓辰皓天是蘇流軾的雙胞胎兒子,故而其妻雲氏在蘇府甚是得意,真真的母憑子貴。大公子癱得早,一兒半女都未留下。其妻萬氏如透明人兒似的,整日呆在房裏,照顧著大公子。也隻孫小花還記得她了。
老夫人問道:“你大姐夫與伍兒不在,為何將流塵的給他們?”
孫小花偷偷瞄了一眼蘇婉,才道:“回祖母,大姐要......我隻得如此了。”
老夫人仍是麵無異常,佟氏試著說道:“你大哥大嫂身子嬌弱,怕是嚐不得這油膩之物,不若給了婉兒,省得他們吃壞了。”待她說完,也不見老夫人有任何反應,佟氏更加有底了,“婉兒,你拿四個回去,流塵的讓孫氏明兒再做就是了。”
蘇婉喜滋滋地起身,給老夫人與佟氏分別見謝禮,便出去了。
孫小花隻低著頭,仿若這與她不相幹。她起身,亦是行禮,退了出去。
蘇流塵回來之時,又不見孫小花,便問下人,“少夫人呢?”
“回三公子,少夫人外出了。”
“去哪兒了?”
“素兒姐姐說是去了靜憂居。”
近段時間,孫小花不似往常一樣,總是等著他,為他換衣梳頭,端茶倒水,亦不常往上房去。如今,他回來,常常見不到她的身影。她做繡品,畫畫,做吃食孝敬老夫人,夫人。如此孫小花,他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永勝,昌隆,天際,珠寶閣四家鋪子,墨逸不常去。其實很多鋪子,他都不常去,都交由仇桑處理。鋪子太多,仇桑也忙不過來,難免疏忽。
經查探,這四家鋪子的掌櫃都有一個嗜好,吃喝嫖賭,竟是一人占一個!永勝與昌隆的掌櫃,不是山珍海味,不吃,不是武夷名茶,不喝。天際的掌櫃表麵是個老實的中年人,內裏卻極愛那柳腰翹臀的煙花女子,往往都是一鄭千金。最後一個賭的,久賭必輸是不變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