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宗海拿起一杯酒,“我們喝杯酒吧。”
崖兒沒喝過酒,她想像喝藥那樣吧,下到肚裏就行!於是她一仰頭,灼熱刺鼻的酒順喉而下,瞬間嘴裏,喉嚨裏,火辣辣的燒!她受不了,抄起一旁的水壺,猛喝水。待好些後,她放下水壺,晃了晃腦袋,有些沉……
突然開口道:“好酒!”
閔宗海好笑的看著她,這樣就醉了?
無法,閔宗海將崖兒扶到床上,讓她在裏邊合衣睡了。
一覺醒來,日上三竿了!崖兒趕忙起來,換了一套玫色的半身裙,著白色的底褲,牡丹繡花鞋,頭發全部盤起,不插發飾,便出了東屋。
閔宗海正把挑來的水倒進廚房旁邊的水缸裏,回頭就見崖兒出來,眼前又是一亮,她在雞鳴寺就是這個樣子,隻是那時候的頭發隨意散在肩頭的,現在她為他把發絲盤起。他笑道:“起來了,趕緊去洗漱吧,飯在鍋裏熱著呢。”
崖兒答應一聲,忙去刷牙洗臉,走到廚房門口時,又問:“相公吃了嗎?”
“我已吃過了。”閔宗海說完便往地窖去了。
崖兒就著青菜吃過稀粥,快速把碗洗了。
這時閔宗海又從西屋出來,手裏提著籃子,對崖兒說道:“你和我一道去拜祭爹娘。”
一路上,崖兒都緊緊的跟著閔宗海,連他停下也未察覺,一頭便撞了上去。
“哎喲!”
“怎麼了?”
崖兒搖搖頭。
兩人又重新上路。
“我跟你說說家裏的親戚吧。大房大伯有一兒兩女,二房我爹隻有我一個兒子,三房三叔有兩兒兩女,聽我爹說,還有一個四叔,隻是四叔早年外出做學徒,就一去不回了,至今無音訊。大伯是族長,午後,我們去趟大伯家,你要上族譜的。”
出了北門,人煙稀少,樹木增多,大約又行半個時辰,但見一小屋,周圍鬱鬱蔥蔥,好不繁勝!再遠處,隱約有一排矮山。
閔宗海說,這片祖墳是當初先祖自己選定的。相傳,先祖行至此地後,覺得這裏的風水甚好,於是花掉身上所有的銀子,買了這裏。他把中間部分的樹木砍了,留下周圍一圈,以作屏障。又把砍下的樹木拖出去,找木匠打成最時興的家具,高價賣於一過路的商人,於是又得了一筆可觀的錢財,他利用這筆錢成家立業,為後代建下了不小的家業。可是世事難料,到了閔宗海祖父一代,揮霍無度,已所剩無幾。所以閔宗海爺爺根本沒有家產分給四兄弟。隻閔老大娶了城外地主薛振天的女兒薛氏後,日子才漸漸好了起來,還當了族長。其他兄弟無不窮困潦倒。
“老鬆叔,我帶媳婦來拜祭爹娘。”閔宗海對坐在小屋門口的老頭解釋道。
老頭用那昏暗無光的眼睛掃了一下閔宗海夫妻,點了點頭。
隨後,閔宗海帶著崖兒從小屋外繞到後麵的林子裏,繼續往前走。
崖兒每經過一顆樹,都要摸一摸,然後問:“這是甚麼樹?”
“桑樹。”
“這個呢?”
“槐樹。”
“那個呢?”
“梧桐。”
“那個,啊!那個我知道!”崖兒幾步便走到一棵樹旁,“這是鬆樹!”
閔宗海無奈的看著她,也值得這樣高興嗎?他覺得此時的她像一個孩子,對新奇的東西很好奇,總是問東問西。
大約過了六七棵樹的距離,便是一片開闊的地界,大大小小的墓碑林立。
閔宗海走到一座新墳麵前停下,擺一些貢品,又在旁邊一座舊墳麵前也擺下貢品,跪下,崖兒亦然。
“爹,娘,孩兒已成親,特帶妻子季氏來拜見爹娘。”說完便磕了三個響頭。
崖兒先磕了三個頭,正色道:“爹,娘,我叫季崖兒,我已與相公成親,以後就由我來照顧相公,您們放心吧!還有,我……”子嗣問題一向是老人最關心的,要讓他們高興就得承諾綿延子嗣,可這剛成親就說到生孩子,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