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陽光金燦燦的,明亮而耀眼,而屋內則有了些陰涼。
早幾日還吹著空調,今日吹空調就冷了。
沈瑤靈喜歡這樣的天氣。
像她這種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分用的窮人,最高興的事情莫過於節省下來一筆開支,如今每月的電費可不是一筆小數字。
大約是入秋的緣故,她有些多愁善感,總忍不住想起一些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往事。
她十六歲的那一年,父母親相繼過世,緊接著,老房子也在一場大雨中倒塌,她隻好背著一個牛仔包來南邊謀生。
因為沒有工作經驗,也沒有文憑,又還不到成年,總是找不到事情做。
就是找到了也沒有幾天就被辭退。
這樣輾轉幾次,身上的錢就霍霍完了。
她晚上隻能藏在街邊的花叢中睡覺。
到第二天早上醒來,就在附近的公共廁所洗完臉刷完牙,然後背著她的全部家當繼續找工作。
有一天晚上,她被幾個喝醉酒的男人發現,這群無聊的人圍著她意欲不軌,幸好她機警,二話不說就從他們中間鑽了出來瘋跑,足足跑了一整條街才甩脫他們。
那晚後,她再也不敢睡在馬路邊上了。
冬天的時候,她被老板借故開除,別人正好回家過年,她無處可去,為了躲避夜裏的寒風,她混進了一個小區的消防通道裏邊過夜。
誰知道半夜了,還有個老人出來扔垃圾。
可能夜深人靜的時候,一點聲音都聽得十分清晰。
老人尋著聲音而來,而沈瑤靈被他的腳步聲嚇得爬了起來,就這麼湊巧的頭發蒙住了她的臉。
老人回屋就心髒病複發了。
他的家人拿著掃帚拖把跑出來追著她打。
那麼冷的雨夜,她驚慌失措的背著沉重的行李猶如過街老鼠般亂竄。
直到第二日。
她才把一雙嵌滿玻璃渣的腳板清理幹淨。
那個痛啊,她一輩子都記得清清楚楚。
但比起身體的痛,她當時的心更痛,因為她跑丟了一隻鞋子,少了一隻鞋子就等於一雙鞋子都報廢了,對於她來說是一筆巨大的損失,。
大約是不甘心,她在垃圾桶撿些廢舊衣服包住一隻腳,硬生生的穿著一隻鞋子過了好些日子,直到過完年要找工作了,才不得不在攤販上買一雙新的鞋子穿上。
好在這些都已經過去了。
如今的她終於在這座城市購買了一套小房子,還開了一家小店,再也不用餐風露宿。
隻是近來生意不太好,每月入不敷出,連房貸都還不上,隻有一樁好處,那就是人得了清閑,不然,她也不能坐在這裏傷春悲秋。
忽然,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搖搖晃晃的闖入她的視線。
沈瑤靈一陣心慌,莫名有種滅頂之災來臨的恐懼......
她的第六感向來準確,不然也不能活到現在。
這一刻,她有種想讓他徹底消失的衝動。
小區門口的保安也看見了他,走了過來好心問他。
“哎!你怎麼搞成了這個樣子.....”
話沒有說完,渾身是血的男人一把抓住了他。
鼻翼誇張的煽動著,一張青灰色的臉朝著保安的臉上湊過去。
沈瑤靈瞪大了眼睛。
光天化日之下,他這是要幹哪樣?
那個保安沈瑤靈是認識的,姓甄,四十多歲年紀,在這個小區上班已經四五年了。
此刻他奮力掙紮,居然掙脫不開那個男人的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