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否去時夢裏遊仙界 泰來候燈前到月娥 (2)(1 / 2)

便跟著秋容走進房艙,跪下去,兩手抱著秋容的腿。推著笑道:“好妹妹饒了我罷,我的精神實在足得狠,不吃這酒見了妹妹尚有亢陽之苦,若再吃了這一大杯下去,誠恐精神大足,下身蛙怒,誰來照顧?倘蒙你恩妹妹留心一二,我再吃十杯何妨?”秋容雖有凡心,然身登幻境已勉自速矣,被玉壇一派殷勤溫語,將情懷打動,又拿不住主意了,便道:“你既不要吃這酒,我代你吃了罷。”玉壇道:“多謝好妹妹,還要求好妹妹剩一點兒餘瀝給我嚐嚐,就更加感激了。”秋容果然吃了幾口,剩了一點兒,親自送與玉壇口裏,便雙手攙扶玉壇起來,又附著玉壇的耳道:“我停會兒陪著他們同你到清虛軒去講話,此刻不便多言,快些到中艙去罷。”玉壇不勝喜歡,便答應了,同到中艙。女史道:“秋容可曾循點兒情沒有?”秋容紅著臉道:“小婢不敢。”女史道:“我叫他到房艙去跪飲,原是要你去做個人情的。你怎麼這樣老誠。”玉壇道:“姊姊的閨命不要說秋容妹妹不敢循情,就我也不敢逆命。”大家又賞玩了一回,然後紛紛上岸。眾婢扶著尤氏、悅來、女史一徑走到女史臥房中去,或尋出路,或洗手回了。

這裏秋容同著玉壇傍花隨柳,曲曲折折,走到一塊極幽靜之處,果有清虛軒三間,兩人挨肩坐在炕上。秋容便道:“四爺我這裏姊姊甚多,勝於我者亦複不少,怎麼在船上時偏與我一個糾纏,弄得我毫無主意?我素守清規,希圖上進,被你這番溫存繾綣,惹得我凡念頓生,你太惡矣。”玉壇賠著笑道:“我的好妹妹,須知人生世上,俱求適意而已。守甚麼清規?修什麼神仙?天下的趣事雖多,那有比得上這一件的趣事?雖神仙不足取也。勸好妹妹從權些罷。倘蒙首允,道地是濟世慈航,又能皆大歡喜,豈不好麼?”遂狎抱之纖腰,盈掬吹氣而蘭,複又將手伸到他袖管中去,將雞頭肉細細拈了幾拈,拈得秋容骨酥心蕩,欲火上延,將身子緊靠到玉壇懷裏去了。兩情俱洽,除解羅襦,就在炕沿上算起五百年前的風流債來了。秋容口占一絕。

詩曰:

仙府瑤台花一枝,噙香含露欲開時。

嬌姿不慣經風雨,笑煞東君好護持。

玉壇道:“好妹妹,不要你吩咐的,我自然好好護持,斷不敢風狂雨驟,有害嬌姿。”兩意和諧,如鱗戲浪,似蝶醉花,將這一盤風流孽債,慢慢結完。玉壇口占一律以答。

詩曰:

自揣何修到洞天,清虛軒裏會神仙。

纖腰斜傍金釵墮,秀臉輕回雲髻偏。

桃浪色妍羅帕上,乳花香篆枕函邊。

相逢一刻無窮價,未識何年鏡複圓。

秋容聽罷,滴下淚來,道:“我們從此一別,果然後會難期。你回去尚有妻妾之奉,解散情懷,我在此舉目無親,情何以堪?”一麵說,淚如雨下。玉壇正在那裏搦著手帕替他抹眼淚,忽見兩個小鬟趕進來道:“主母命我們到這裏來招你們出去,你們不要哭哭啼啼,自有後會之日的。現在尤氏、悅來姑娘俱要回去,已走到園門首了,你們快些走罷。”玉壇、秋容一嚇非小,即便含羞忍恥,同著兩個小鬟趕到園門首,果見尤氏等同著五六個使女站在那裏說笑。女史、尤氏、悅來一見玉壇、秋容俱含著笑,替他兩個道喜。玉壇、秋容俱低著頭,一味不好意思。尤氏向自己頭上拔一枝金簪下來,替秋容上了笄。女史向著尤氏、玉壇等道:“你們諸位的緣分俱複不淺,後福綿長,從此毫無關礙了。”尤氏、玉壇、悅來聽得這話十分歡喜,俱要跪下地去道謝。女史一把攙住,複將三個靈魂往後一推,三人一驚而醒,方知一場大夢。

那知譙樓畫鼓才轉三更,三人一齊坐起,各述所夢之事,無不應合。口中猶有酒氣,三人精神氣力十倍於前,玉壇身上毫無傷處了。大家起來同到書房中去對著女史的小照,焚香禮拜,禱祝了一回。又將畫上的景致、人物細細摩看,竟與夢中仿佛。看到秋容頭上,果然上了簪子,在清虛軒裏斜靠著欄杆,若有所思。玉壇向著秋容叫了幾聲:“好妹妹!”又道:“你倘然有意,常來與我夢中相會。”悅來道:“你不要著急,你夢中沒有聽見說,總有後會的話麼?但不知何日耳,靜候便了。”尤氏道:“照著南華姊姊向我耳邊說的話,是秋容就要來與我們敘在一處的。隻要稟明了蓉城公主,就可以除名出班。”玉壇隻道是騙他的話,便笑道:“繼媽不要來奚落我了。他幸而不來,若能來時,豈不要天天翻醋罐麼?你們二位又不是好惹的人,他又是仙家,未免要僭些你們二位的先頭,天天爭鬧,必定要拿我來做羅篩上的撞頭了。”悅來道:“他既願做你的小老婆,派到他還是第三個呢。他要來僭先頭還早著呢。做此官行此禮,說什麼仙家不仙家,我隻當他是當初做婊子的李亞仙。”悅來正與玉壇說氣話,忽然香風流溢,抬頭見秋容影影約約,體態輕盈,站在燈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