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客房之中。
江辰和曹昂在案桌旁席地而坐。
“公子真就這麼信任在下？”
江辰放下毛筆，將書寫好的東西遞到曹昂麵前，似笑非笑的說道。
“因為子脩知道，先生讓子脩記住這些，肯定有先生的用意。”
曹昂一邊翻看著，口中輕聲應道。
“不，你一直習慣了順從別人，根本不敢反抗。”
“就像是這次曹公讓公子出來，又讓公子全權聽在下的，公子就沒有想過要提出質疑。”
聞言，曹昂也不生氣，悠悠然說道：“母親向來如此教導子脩，曹家兒郎當孝順長輩，友愛弟妹，聽從父親的教導。”
“子脩是長子，自然更要聽從，為弟妹們做出榜樣。”
江辰望著曹昂，微微歎了口氣：“誰說順從便是孝順？”
“公子是曹公長子，確該做出榜樣，但如此無主見，並不是曹公想看到的。”
曹昂神情略顯驚訝：“怎會？從小到大，子脩這般，父親也時常誇獎。”
“叔父們也都誇讚子脩，是個敦厚孝順之人。”
江辰搖了搖頭：“公子覺得，你的叔父們是真心誇讚公子嗎？”
“為何不是？”
曹昂微微一怔，似乎是沒想到江辰會這般說。
“那公子可知，先前在下為何要支走那個夏侯將軍用來監視公子的護衛嗎？”
話音落下，曹昂豁然起身。
“先生此話何意？叔父怎會監視子脩？孫將軍是叔父派來保護子脩的！”
“保護？”
“若是保護，曹公為何不安排，而是讓夏侯將軍安排？”
“你真當你的那些叔父們，真的想迎回天子嗎？”
“你真當曹公什麼都不知道？看不出來你那些叔父們的小心思嗎？”
“迎天子，隻派了一個名為武將，實為文官的程大人，還有在下這個剛剛投效的新進之人？”
“這...這...”
曹昂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江辰緩緩站起身，走到曹昂麵前，語氣淡然的說道：
“讓在下來告訴公子真相吧。”
...
“夏侯將軍他們，根本不想公子順利迎回天子，他們恨不得天子就死在長安。”
“這樣，曹家打下來的江山，便就隻是曹家的。”
“而公子你的死活，他們其實也並不在意，畢竟曹公也不止公子一個兒子。”
江辰說著話，微微頓了頓，見曹昂滿臉震驚，接著繼續說道：
“曹公，其實也沒有那麼想迎回天子，他隻想做給天下人看看，讓天下人都知道，他心係天子，是忠漢之臣。”
“而讓公子走這一遭，既是因為公子是曹公的長子，也是想著讓公子曆練一番。”
“若是公子在長安遇難，曹公也能如對付陶謙一般，尋得借口...”
“夠了！”
曹昂大喝出聲：“這不可能，父親，叔父他們，不可能如此待子脩！”
“嗬，公子若是不信，可以問問程大人。”
江辰說著話，將目光望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的程昱身上。
曹昂轉過身，眼神迷茫的望向程昱：“程大人...”
程昱神情一陣變換，沒有正麵回答曹昂的問話，而是皺著眉望向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