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予墨倒了一杯茶,遞給施必楮:“事情進展如何?”
施必楮道了一聲謝,將手中折扇放在石桌上,取過青瓷杯:“已依照樓主的吩咐,琳琅閣正在全力打擊九幽宮名下的所有產業,正試圖斷去九幽宮的財源來路,目前微有成效。”
九幽宮可是江湖中的一大頂尖組織,亦是歸屬朝廷的勢力。背後有朝廷為他撐腰,想一下子打垮它不是那麼容易,能做到微有成效也算是頗有成果了。
“做的好。”
施必楮細細品了幾口香茶,心中有些想不明白。玄鳳樓從不插手浮黎宗和九幽宮任何一方,三大組織三足鼎立。如今玄鳳樓開始與九幽宮作對,便會打破武林中原有的勢力平衡,江湖格局也會因此而改寫。樓主為何要這麼做?
“樓主,您這般針對九幽宮,可是因為玄閣主?”
施必楮知道,九幽宮於芷溪有滅門之仇。數年來,她一直隱忍布局,蓄勢待發,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鏟除九幽宮。或許樓主這般做,是為了她。
南宮予墨睨了他一眼:“施必楮,你是不是舌根嫌癢癢了,想讓我替你修剪一番?”
南宮樓主素來性子陰晴不定,若是尋常人見他說出這番話,勢必不敢再問下去。然而施必楮似是不懼他,笑著打開折扇,扇了幾扇:“就不勞煩樓主了。我這三寸不爛之舌還有用武之地,剪了可就可惜了。”
南宮予墨也不理會他,徑自喝著杯中的清茶,吹著茀圭湖上朗朗的和麗清風。
施必楮收攏手中折扇,一手支在石桌上,問了一句:“樓主,你這般為她,她可知道?”
南宮予墨看著岸邊的幾株桃花:“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護她是我的責任,她安好便可,知不知道又有何妨。”
“真的隻是因為責任?”施必楮手中折扇一頓,笑著揶揄,眼裏流露著一股深意。
南宮予墨不置一詞,低眉不語,似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施必楮舉著手中的茶杯,幽幽勸道:“這個世上,有些事情你不讓她知道,她便有可能永遠都不知道。樓主,您可莫要錯失機會,不要等到‘蕭郎從此是路人時’,才來歎一聲‘此時此夜難為情’。”
在這世間,情之一字,最是難解。若是失之交臂,便有可能從此千山永隔,再難相知。若是此刻不牢牢抓緊,待得驀然回首日,便隻能空餘一聲嗟歎惋惜。
南宮予墨輕轉手中茶杯,凝視杯中倒影,淡然道了一句:“我們之間隻是兄妹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
施必楮笑著搖頭,搖著手中折扇,一派悠然閑適,起身離開,歎然淺笑:“霧裏看花終不見,任他明目也枉然。”
幾片竹葉桃花飄在水麵上,山中一片幽靜安寧。南宮予墨獨自倚坐在竹枝亭中,看著幾片落英飄落水中。似夢似幻,淒美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