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誰敢攔我的去路?”
楚荇遊冷眼掃了那些女子一眼,她們見了紅衣女子的下場,俱是心驚膽戰。不過橫塘就是她們的家,若說退卻,也是不可能的。
一個黑衣女子無聲站了出來,肩上的披肩隨風輕蕩,說不出的邪魅冷豔。
“橫塘又不止絳君一人,你說這話,未免太可笑。”
她突然甩開了披肩,萬點寒芒從中飛出,隻聽她下令道:“姐妹們,楚荇遊再強,也隻是一個人!絳雲四絕陣出列,其餘人替我殺光他們!”
“是!”
殺手們畢竟是將身家性命置之度外的人,一聲令下立即衝了上來。
初雪冷哼一聲,邪教就是邪教,沒有半點信用。既然如此,她也放開身手了。
武林聯盟這次來的人雖然隻有數十個,但個個都是強手,加上驍勇騎兵的火槍,絳雲水榭很快就被擊潰,隻餘方才那個黑衣女子在苦苦掙紮。
“雲君,束手就擒吧!”
綠蕪與雲君打過幾次照麵,念著舊情,不忍看她死去。但是雲君咬了咬牙,伏在地上,發出最後一支黑羽。那是她準備任務失敗後,用來自絕的黑羽,隻是她不服輸,非要做最後一擊,來守護自己的家園。
“叛徒,你永遠不懂橫塘對我們這些人來說,有多重要。”
雲君噴出一口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她的頭始終朝著葬花亭的方向,看來她的心至死都留在了橫塘。
綠蕪歎息一聲,也不顧周圍人異樣的眼光,抱起雲君的屍身便向葬花亭的方向走去。
有人想攔她,但是被初雪斥止了,因為她知道,死後埋在葬花亭,是點絳唇女子逃不過的宿命,也是她們最後的心願。
“花飛花落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手把花鋤出繡簾,忍踏落花來複去。”
初雪知道,點絳唇雖有作惡多端、久負惡名,但都是些走投無路,抱團取暖的弱女子。世人喜附庸風月,流連於秦樓楚館之間,卻不待見賣藝為生的歌舞藝伎;江湖也不尊重女子,常說女子多情無識,破壞了江湖的風氣。至於點絳唇,雖負邪教之名,卻不過是收錢替人作惡而已!
“走吧。”
初雪回過神來,突然想起冰芙仙劍還在葬花亭,於是便說:“荇遊,我去取冰芙,你們先走吧。”
楚荇遊點頭同意。橫塘雖然是點絳唇的老巢,但也是江寧的溫柔鄉,所以他對這裏輕車熟路,也不必初雪引路。相比之下,取回冰芙就顯得重要多了。
於是初雪趕上了綠蕪,一起來到葬花亭。正午的陽光照在亭子的琉璃瓦麵上,折射出刺眼的光。在這片光環之下,綠蕪看見了一個可怕的魔怔,初雪看見了令她心寒的人。
藏鏡人半身立在光環裏,黑巾覆麵,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但是渾身上下透著凜然的殺意,顯然綠蕪和初雪已經麵臨著死亡的威脅。
藏鏡人忽然轉向綠蕪,說道:“就算是叛徒,還是要死在葬花亭啊。”
他的聲音很輕很慢,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尖銳,但是初雪猛然推開綠蕪,對上了藏鏡人一雙深不見底的魔瞳,胸中氣血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