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不需要補給?”寧曦被他那隱藏的目光看得有些尷尬。
男人沒有回答,依然一動不動的站在她麵前,好像突然神遊物外,對寧曦的問話沒有一點反應。
“咳……你需不需要補給?食物、水、彈藥?”寧曦再次問了一遍。
男人稍微回神,他的兜帽輕輕動了動,似乎是在搖頭。
他沉默的轉身,一言不發的準備離開。
寧曦張了張口想叫住他,問他有沒有其他信息要傳達。
可是男人的步伐很快,幾乎是急匆匆的往前走。
“等……”寧曦開口的時候,雙腿不受控製的往前追了去。
等一下!她的心裏似乎在喊,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男人似乎也聽到了。
寧曦隔著鬥篷抓住了他的胳膊。
胳膊的觸感強壯有力,想必是一個久經沙場的戰士。
“……我這裏有些補給,製式槍械不能給你,但是還有兩個彈夾,剛才看你的槍也是我軍的通用口徑。”寧曦手指一動,從裝備帶上拆下來兩個手槍彈夾。
“還有……”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關心這位神秘的男子。
或許是這位男子長期當線人、讓她心裏佩服又心疼——他應該也是自己的戰友、前輩、甚至上級。
寧曦抬手摸遍了自己身上的口袋,摸出一包急救用的便攜酒精棉球。
她有點尷尬的將這個不起眼的小東西遞過去。
心想對方該不會一巴掌拍掉吧?
那個男人沉默的站了幾秒鍾,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從寧曦的手中將東西拿走。
“軍隊不需要善良的軍人、尤其是女人……你還是快點回國吧。”男人冷冷的說道。
寧曦抿了抿嘴,懶得跟他頂嘴。
這家夥拿東西倒是不客氣,沒想到連一句謝謝都沒有。
如果不是仗著跟溫寒的關係,她哪敢隨便把自己的彈夾給別人,哪怕是自己這邊的線人也不行啊。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寧曦對這個披著一身風霜的神秘男人有一種敬仰的感覺。
想想就知道他的日子很辛苦,希望自己能給他提供一點點幫助。
營區內裝甲車、醫療車都過來了,光線越來越亮。
男人抬手將兜帽拉得更低,不讓一絲光線進入他的麵龐。
看著他匆匆的消失在黑夜中,寧曦轉身跑回去協助戰友將半死不活的酒鬼搬上擔架。
男人遠遠的看著營區,手中摸索著寧曦遞過來的那一包便攜酒精棉球。
“十幾年了嗎?”他心裏想著剛才那個年輕的女兵,有些迷茫的抬頭看向夜空。
那個女兵眼中的倔強和堅強,他一眼就能看得到。
那麼瘦小的身材、那麼清秀的美麗麵容。
卻沾著沙、沾著灰、沾著血……
跟身上的狼狽不同,她的目光卻清明得如同天上的皓月。
沒有迷茫、沒有膽怯。
這是一個心理強大的女孩子。
不知道萬裏之外的那個小女孩,還記不記得自己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