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賀你,梁先生。你的申請通過了。”

“你正式成為了我們中國共產黨的一員。我們以後就是同誌了。”

劉辰的另一隻手也搭在了梁誌明的手上,用雙手緊緊地握了握他。

梁誌明抬眼看著這個男人,年齡應該和他不差多少,二十四五的樣子。

劉辰身著一身軍綠色製服,筆挺地站著軍姿。

他臉不大,顴骨鼻梁都很突出,棱角分明。皮膚相比梁誌明是黑了些,但與日常的軍人來說,還稍微白了點。他長著同梁誌明一般的劍眉,黝黑濃密。眼睛倒是很大,還長著一條細長突出的臥蠶,不過他眼睛長了一副單眼皮,睫毛從眼皮下延伸出來,從他的眼裏看不出一絲柔情。劉辰的鼻梁出奇地高挺而好看,讓梁誌明不由地想起學校圖畫手工科裏擺放的石膏像。與鼻子比起來,嘴唇就普通了許多,不過與其他五官還算配合,並沒有拉低這張臉的冷峻氣質。

“謝謝劉同誌,還特地來到這裏向我通知這件事。我會積極宣傳新思想,助力我們共產黨吸納更多優秀青年。”

“好。梁誌明同誌。這周六下午在中央大教學樓有我們南京黨總支部組織的一次見麵會,記得參加。”

“好的。”

說罷,劉辰又敬了一個軍禮,轉身離開了辦公室。梁誌明目送著,沒有說話。

……

穆婉找到了學校附近的一處公園,此時正坐在裏麵的長椅上。她深呼吸了幾次,放鬆四肢,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

她從小就是個聰明的女孩,從不會因為什麼挫折坎坷而放棄,也沒有因為遇到逆境就一蹶不振。麵對這樣殘酷的現實,她想她隻有去適應,才能活下去。

穆婉抹抹眼淚,等到因為哭泣產生的抽搐漸漸平息後,她閉上了雙眼。

據說,人的器官也是有記憶的,即使靈魂不在,肉體也會保留一部分基礎記憶與原主十分看重的記憶。

穆婉想要感受到一些原主的記憶,她調整呼吸使其平緩,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腦部,一點一點的與這副軀體接近,一點一點感受著它。

“科學技術院化學係學生”

“《青年雜誌》”

“五四運動”

“梁…誌明?”

她猛地睜開雙眼,

“穆婉…我…喜歡梁誌明?”

“顯而易見這梁誌明都不認識我啊…”

她又閉住雙眼,想要找出些什麼,卻什麼都想不出來了。

“一個男人這麼重要。真是個戀愛腦啊…”

穆婉搖了搖頭,無奈地歎了口氣。她起身,拍拍衣服,又小心地整了一整,準備回到宿舍找到剛剛的麻花辮女孩,找她了解更多的信息。

她回到宿舍,宿舍裏卻空無一人。

覺著無聊,她便隨意翻開桌子上的一個筆記本,讀了起來。

打開第一頁,隻見書頁的右下角寫著幾個工整的連筆楷書。

“穆婉”

這麼巧,一翻就是我的筆記本。

她繼續翻閱著,這應該是穆婉的專業課筆記本,上麵寫的都是些化學公式,實驗流程等等內容。

有趣的事,這些化學文字裏還穿插著幾句所謂的勵誌語錄,比如“救亡圖存”啊,“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啊等等諸如此類的話語。

再往下翻,還有一些對於《馬克思主義》的自我解讀,一些《新青年》雜誌上的摘抄。

果然是個愛國青年。

穆婉正想著,宿舍門被打開了。她回頭一看,進來三個女孩子,想必就是她的舍友了。

剛剛那個麻花辮女生也在其中,看到穆婉便開口問她:

“穆婉,你今天怎麼沒去上課啊?你知道張教授多著急嗎,他以為你遇到危險了呢!”

“啊,我身體有點不舒服,忘了向教授請假了。”

“你真是的。你怎麼今天跟變了一個人一樣,平時你發著燒也要去上課,今天是怎麼回事啊。”

穆婉一時失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應該怎麼隱瞞她已經不是“她”了呢

啊啊啊啊我是個理科生啊,怎麼還得麵臨社交問題!

“那個,我看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們去吃飯吧…”

穆婉擺出一副鬼臉,一把拉住麻花辮女孩衝出門外。

麻花辮女孩一臉無奈,但也沒有拒絕穆婉拉著她的手臂。她用手指懟了懟穆婉的臉蛋

“你啊你,真是”

“以後拉我,記得叫我的名字。”

“你這樣誰能知道你要幹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