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出了陸奧藩藩城,坐著馬車,徑直返回江戶。
他身邊跟著一個人,是倭國人,名叫江村直人,他恭謹的跪坐在多爾袞左側,道“閣下,你真的覺得伊達政宗這個老狐狸會與我們合作嗎?”
多爾袞坐在馬車內,麵無表情,這幾年下來,他越發的胖了,肥胖臉,眼睛,隻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他聲音更冷,淡淡道:“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在遼東複國。”
江村直人一怔,道“那,閣下做這麼多是為了什麼?”
多爾袞道:“我是做給明朝皇帝看的。”
江村直人越發不解,多爾袞密謀反叛,不是應該極其機密嗎?為什麼是做給明朝皇帝看的?
多爾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們看似做的秘密,但我敢肯定,用不了多久,這些消息都會出現在景正的案頭,左良玉,伊達政宗以及他們身邊的人,他們的心思是最難測的。”
也就是,多爾袞早就料到,這些人裏麵有人會兩麵三刀,背著他給明朝報信。
江村直人越發的不解,那多爾袞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
多爾袞深吸一口氣,肥胖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一抹戾氣,道:“我想看看,明朝到底還有多少實力。”
江村直人神色微凝,旋即明白了。
進攻朝鮮,遼東都是假的,那也是不可能的,試探明朝的實力才是真的。
如果明朝對多爾袞這一係列舉動沒有反應,那麼明朝就真的無力他顧,多爾袞可以肆無忌憚的占領整個倭國,而後觀望,如果有機會,就會真的攻入朝鮮,收複故國!
自然,多爾袞這個時候還不知道朱栩已經先一步給他下了聖旨。
在朱栩聖旨抵達江戶之前,大元帥府的軍令已經抵達倭國的許多角落。
九國島,四國島,蝦夷島是掌握在明朝手裏的,這三個地方已經或明或暗的動了起來,軍隊在集結,從各方麵威脅本國島。
守衛關門海峽的是樺山久守,他第一時間被駐紮在關門海峽海軍基地的劉靖召見,命他調整駐軍,以防萬一,海軍更是連夜巡邏海峽兩側。
濟州島上的海軍更是出發,前往江戶外海。
作為前往朝鮮跳板的對馬島,更是進入了一級戰備,大炮推出,遙遙指著九國島方向。
明朝的一係列舉動是無法瞞過本國島的,本國島一時間風聲鶴唳,陡然緊繃。
不屬於多爾袞的倭國勢力,緊張無比,紛紛出招,從各個方麵製衡多爾袞,並上書明朝朝廷,請求以‘和平手段’消除此次危機,不要在倭國再造殺戮。
多爾袞還沒到江戶就已經收到消息,此刻在他的府邸,召集一幹人。
多鐸聽著多爾袞這一路的成果,頓時大喜道“哥,那還等什麼!沒有了伊達政宗的威脅,咱們大軍一路橫推,直接殺過關門海峽,拿下整個倭國再!”
代善與滿達海仿佛沒有聽到多鐸的話,都是皺眉凝色的看著多爾袞。
他們在倭國立足不穩,到處是製衡他們的人,加上明朝的布置,他們或許未必能走出江戶。
多爾袞對於多鐸的話也置若罔聞,看著代善道:“大哥,你想什麼?”
代善擰著眉頭,道“明朝在倭國的實力超過我們的預料,我們還未動,聖旨就到了,其他地方也在不斷布置,我們根本到不了關門海峽。伊達政宗,左良玉也是蛇鼠兩端,江戶盡皆是排斥我們的人,若是明朝皇帝一道討伐詔書,怕是我們頃刻眾叛親離,孤立無援。”
滿達海一臉肅重,道“明朝根本不用大軍征討,我們就會被活活耗死在倭國,到那時倭國必然要重新雪洗一遍,這可能也是明朝皇帝的算計。”
江村直人坐在一旁,他們有些無法理解這些明人的邏輯,沉默不語。
多爾袞聽著代善的話,表情不動,道:“那你我們怎麼辦?按照景正的聖旨做嗎?”
代善默然一陣,道:“如果再給我們兩年時間,我們就能完全控製本國島。”
多鐸立時冷笑一聲,道“那個時候明朝就基本完成了改革,國力也會恢複,他們有精力有實力,我們怎麼跟他們拚?”
代善,滿達海都沒辦法回答多鐸的問題,現實很殘酷,就是他們根本無法與大明硬碰硬,但他們心裏不服大明,一直在企圖複國。
沒有配得上野心的能力,注定了淒涼。
多爾袞知道明朝會有所反應,隻是沒有想到,反應來的如此之快,令他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