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明蓉再說什麼,紅衣女子已經裹挾著安鍾離離開,門口並沒有侍衛,她爬起,踉踉蹌蹌奔出門口,迎麵而來的卻是黑衣女子。
她目光幽冷,出掌斬在明蓉的脖頸,明蓉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一間布置豔麗的臥室內。
嬌軀橫陳,粉色紗裙飄然,壁畫青青,桌上香薰嫋嫋,幾名角色的少年郎,跪伏在地,伺候著他們的女主人——王燕雙。
軟香陣陣,欲香輕轉,落在這才少年郎的心間,皆貪心的望著女主人薄紗之下的美豔身軀,那樣的滋味,一日不食,便讓人難以入睡。
本以為,今日可以一飽相思,卻沒想女主人居然又帶回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衣衫襤褸,身上有傷,染血的手背。
這樣醜陋的一人,女主人居然讓他上了她的榻,這榻……女主人可是從來不讓他們上得,隻讓他們在塌下伺候。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少年郎們心底憤然,又不敢表現出來。
“去拿胭脂膏來。”
慵懶如魅的聲音,搔在這些少年郎的心間,有人應了,跑去桌上拿來金橋玉質的盒子,打開盒子,紅色的如胭脂血的膏體,呈現出來,帶著一股沁人的芬芳,便是一聞,就讓人血脈噴張。
這不是那等迷藥,卻又比那等迷藥,高明千倍萬倍。
她坐在床榻,拿著溫軟的帕子,一點點擦拭掉安鍾離手背上的血漬。
伸手拉住他的衣襟,用力一扯,“撕拉!”衣服依然扯破,露出堅實的胸膛,隻是,這胸膛上的傷痕實在太多。
她不由疼惜,眼神又是一晃,不知今夕是何年,隻想起往日溫存。
不知安鍾離何時已經睜眼,他的眼眸深深,看不懂裏麵的情緒。王燕雙指尖清揚,點起珍珠大小的一點胭脂膏。
“你若敢,鎮紙之事,便不要想了。”安鍾離冷言。
“是嗎?”王燕雙挑眉,嬌小間,狠狠地扳過安鍾離的頭,指印掐在安鍾離的肉上,留下深深地血痕:“我看,你是對自己不自信吧!”
她輕吐幽蘭,一點點將如血一般的胭脂膏,擦在安鍾離的唇上,整整一盒胭脂膏,沒有一點剩餘,看的塌下一甘少年郎目呲崩裂,心中嫉恨不知多少,他們跟女主人享受良宵之時,也不過能得到珍珠大小的胭脂膏。
“出去!”王燕雙慵懶的開口,微微揚起袖子,不過兩個字,少年郎們知道,這是女主人惱了他們,連忙退出門去,屋中曖昧羅香密布,細汗點點從安鍾離額間滲出。
他聲音暗啞:“無恥!”隻說兩字,已讓他用了不少力氣去克製,血液正在慢慢沸騰,一種難以遏製的衝動席卷全身。
王燕雙的手指貼在安鍾離的胸膛:“夫君,為何要忍得這般辛苦?不如……”
安鍾離腦海間竟是明蓉哀怨又似惱恨的眼神,他閉上眼睛,使勁一推,王燕雙措不及防,跌下塌去。
夜,深沉。
明蓉沒有想到,離別來的這麼突然,她不知道那一晚發生了什麼事情,隻知那天晚上過去,一大早,就從王燕雙的院落中,抬出數具少年的屍體。
王燕雙自此也沒從院落中出來,倒是安鍾離一身整潔,來跟她告別。
他單手背在身後,站在山穀裏水潭旁邊,一頭白發顯得如此顯眼,那是……明蓉心底刺疼,那是為了她才會白了頭。
“我會盡快帶鎮紙來救你,你且不要妄動。”他言。
明蓉低低應了一聲,心底有無數的情緒起伏,一句叮囑小心,都開不了口。
他誤會她至深,她又何曾不是,卻又不想解釋,也無從解釋。
“一切小心。”他說出在她心口盤旋了無數遍的話語,她愕然抬頭,正撞進他的眼睛中。
這雙熾烈的眼睛,讓她不由想起他們大婚的那一夜,無數繾綣和香豔,化成一絲一縷的怨。
她再次垂下眸子:“若事不可為,就不必……”
不必什麼?不必回來救她嗎?她把他放做什麼人?也對,她早救就將他視為冷酷、卑劣之人……
明明不應生氣,也不該生氣,可他就是壓抑不住心頭熊熊的怒火。
安鍾離快步來到有些驚慌失措的明蓉麵前:“蓉兒,我知道,在你心中我是那樣不堪。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他轉過頭,不去看她驚恐的雙眸:“我對你的承諾從未改變,我會回來,等我!”說完,大步離開。
明蓉倒退了三步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等他,等他,又是等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