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迷案之史量才被刺案
錄自前《中央日報》隨軍記者範家驥回憶錄
第一章一個奇怪的人
一九三〇年我從國立中央大學中文係畢業後,便通過朋友的引薦在《中央日報》謀了個記者的工作。期間亦采訪過宋子文,顧祝同這樣的大人物,很快也成了一個小有名氣的記者,不過在我看來,這樣的日子太過平淡,工作也很乏味,所以一直想換個崗位。兩年後,日本人進攻上海,《中央日報》社內招募隨軍記者,我便第一個報了名,雖然家人一致反對,終究還是成行了。
對於這場戰爭,我隻能用悲慘來形容我自己,我先是跟大多數的隨軍記者一樣,跟著十九路軍的一個營行動。那個營負責保衛閘北華界,遭到了日軍一個聯隊的進攻。我在那場戰鬥中,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一顆6.5mm的子彈打穿了我的肺部,我當時就血流如注,倒地不起。幸虧營長派給我的勤務兵發現了,將我背下了火線,不然我肯定會死在那了。我當時昏迷不醒,於是就被送到了後方的醫院,經過三天的搶救,我活了過來。後來醫生跟我說,我的肺部幾乎被血浸透了,能活下來真是一個奇跡。是的,真是個奇跡,不得不感謝日本人的子彈從我的胸部穿了過去,不然我即使不死於肺部感染,也會死於失血過多。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活了下來,在醫院修養了兩個月,終於慢慢的好了起來。出院前醫生告訴我,由於我的肺部遭到過重創,所以我不能在幹重活了,不能吸煙,甚至不能奔跑。他還隱晦的對我言道,最好也不要去做一個記者了,天知道為什麼!
從醫院裏出來,我回了南京,便向報社申請了離職,幸好社長程滄波是個不錯的人,他知道我是在上海隨軍采訪中負傷,便大發慈悲,將我的職位保留了下來,這樣我不去上班,仍然每個月可以領到一百二十元的薪水。對我這樣一個單身漢來說,這確實是不錯的收入,畢竟一元錢能買到五隻雞呢!於是我便開始花天酒地起來,每個月的五號領了薪水,沒到月底就用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幾天便靠著我之前的積蓄繼續揮霍。就這樣我過了一年多醉生夢死的生活,我之前的積蓄花的差不多了,不得不開始縮減開支,隻是我在南京朋友眾多,又住在租金四十元一個月的大房子裏,每個月的薪水減去開支依然是所剩無幾。
後來一天晚上我照舊在酒吧裏喝的大醉,一個家夥將我拖了出去,狠狠的揍了我一頓,直到我酒醒才停了下來。我認出了他,張自強,我隨軍的那個營的營長,他在那場戰爭中也是身負重傷,最終領到了五十元錢便退伍了。一年多不見,他依然是很強壯,隻是他失去了他的左眼,一個厚厚的眼罩遮住了它,讓他看上去像一個凶惡的海盜。雖然他揍了我一頓,我還是很高興能看到他,畢竟我們曾經是很好的朋友。我便邀請他喝酒,當然我是不喝了。他喝了一大杯啤酒,滿足地歎了口氣,向我道:“家驥,你最近在做什麼?我看你的樣子很憔悴啊!”
我把我的經曆簡單地對他敘述了一下。他聽了後,除了對我不工作仍然能領到一百二十元的月薪表示羨慕外,便沒了下文。過了一會,他喝完三杯啤酒後,對我說道:“那你現在有何打算呢?”我回答道:“我想重新找個住處,價錢不高而又舒適一些的房子,最好還能僻靜一些,我想離我的那些朋友們遠一些,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高興的說:“我想你是找對人了,我現在和一個中學的同學合租了一個院子,有幾間好房子,隻是價錢很貴,租金要六十元一個月,我們正在找另一個合租的夥伴呢。”我說:“好啊!我很樂意和你們住在一起。”他從酒杯上望著我說:“我必須要提醒你的是,我的同學不是個容易相處的人,或許你會不願意和他作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