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並無鬧洞房的人,李欽走進婚房後,兩扇房門被外麵的護衛合上,誰也沒跟進來。
聽見李欽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祝悠然雙手緊緊握住龍鳳呈祥團扇,她不敢抬頭,神色慌張。
李欽的腳步聲停了,祝悠然還是不敢抬頭,她看見男人的皂靴上有織金雲紋。
“舉了一日,累了吧。”
男人伸手拿扇柄,不經意觸碰到祝悠然的手背,一股久違的酥麻順手指蔓延全身。
男人縮回手,祝悠然的雙手往下移,為男人留出空間。
李欽再次伸手為祝悠然卻扇,再無團扇遮擋,祝悠然的臉完完整整呈現在李欽麵前。
祝悠然今夜的妝容極為精致,粉紅的腮紅與豔紅的口脂遮住所有憔悴,豔麗美好。
李欽看著這樣一張麵容,心潮起伏,恍如隔世。
祝悠然仍是不敢抬頭看李欽,半晌,她才又聽見站在她麵前的男人與她說話:“還有最後一禮,解瓔結發。”
“不必起身。”
祝悠然欲起身去拿桌上的剪子,李欽示意她坐下。
“你怕嗎?”
李欽將團扇放在桌上,又從貼著雙喜紅紙那漆盤中取出剪刀,隨後轉身走向喜床。
“是有些怕,以往,我並無機會與皇室的人相處。”祝悠然垂著頭,雙手捏住膝蓋上的衣料,坦誠而惶恐地回答。
李欽站在祝悠然身前,略遲疑了一會兒,才問:“可否稍稍側身?”
“好。”
祝悠然微微頷首,順從地側過身子。
解纓結發,便是婚典之時,新郎官需親手解下新婦發髻上的那條紅纓,李欽為祝悠然解下那條出閣前由祝夫人係在她發間的紅纓,而後剪下他自己的一綹頭發,又剪下祝悠然的一綹頭發,用紅纓將那兩縷頭發綁在一處。
“這個由你收好。”
李欽將頭發放入張嬤嬤備好的荷包內,將那荷包遞給祝悠然。
“嗯。”
祝悠然接過荷包,垂首定定地看著,出了神。
往後,她與他是不是就算是結發夫妻了。
李欽看了一眼龍鳳花燭,在祝悠然身邊落座,祝悠然往另一邊移了些。
與祝悠然一同坐在婚床上,李欽的雙目中隱隱含著失落,他對祝悠然說:“你不必怕我,在我身邊,我會護著你,旁人也不敢傷你。”
祝悠然有兩處想不通:第一,李欽為何不自稱本王?第二,李欽為何說‘旁人不敢傷她’?
當然,祝悠然隻是點了點頭,她今夜不能問出心中所惑,她不確定是否該問,
“你我就這麼靜靜坐著,你陪我說說話,可好?”
李欽方才看著祝悠然,現在,他平靜地看著前方。
“唯。”祝悠然答了一聲。
“祝家人待你好嗎?”
祝悠然怎麼也想不到,李欽會問她這樣一個問題。
“祝家是我的娘家,爹娘極疼愛我。”
祝府裏,祝夫人與祝老爺待祝悠然很好,故而祝悠然不想在這件事上說謊。
“你的兄弟姐妹們待你好嗎?”
“我自小在金陵長大,不常與兄弟姊妹在一處,回晟京的這一年,出嫁的長姊不曾回祝府,我沒有見過。三弟見過幾次,他很活潑。至於其他姨娘生養的兄弟姊妹,我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