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溫泉旅館的大火(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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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撒歡似地奔跑著,要靠近京都市了。他們將到哪裏去,三澤順子一點也不清楚。海野辰平隻是躺著一個勁兒地抽煙。他很少說話。他那無言的思考到底是在三澤順子身上,還是在公司的事業上,沒人能猜到。海野辰平是個不斷圖新、振興事業的男人,他的沉思或許仍在事業上。這個人從造紙行業、報紙新聞的經營開始,進而擴張到電視行業,成效是驚人的。批評派說海野辰平在事業上的成功是由於財界的援助和庇護,但眾所公認的,還是說他能量大,有實力。否則,他也不會得到財界的矚目和信任。

在海野辰平的計劃裏,下一步就是打算收買接收R報社了。在事業上不斷推出新方案、新設想的海野辰平,或許正在策劃新的計劃,在策略上下功夫呢。三澤順子對海野辰平的沉默感到不安。一個普通的男人當他和戀人外出旅遊時,往往會對自己的戀人百般溫存,絮絮不休地說著體己話,如漆似膠般地和戀人粘糊在一起。而他,海野辰平好象壓根就沒意識到三澤順子的存在,沒意識到她就坐在自己身旁似的。順子也盡量不去妨礙海野的思考,她的眼睛看著車窗外迅速流逝的風光。

車子駛進京都後,又過了一座橋。三澤順子很久沒到京都市來了。市內的車輛明顯地比以前增多了,但仍然比東京市幽靜、肅穆。一過了橋,那古老的智積院就出現在眼前。出租車往左拐彎,繼續向前駛去,行進在東山山麓一帶。順子非常喜歡京都的這條路線。他們乘坐的車子又從高台寺進入祗園,穿過中院,來到幽雅的青蓮院。順著青蓮院寂靜的道路,往上就是南禪寺了。車子的行進路線完全是按照海野辰平的旨意進行的。

三澤順子在海野辰平身上突然發現了意想不到的東西。在順子眼裏,海野辰平雖然身為G報社社長、電視局經理,但這與他的文化素養似乎沒什麼關係。他主要還是一個有實力的企業家。而像海野辰平這樣的實業家,對古老京都的文化遺產、名勝古跡的認識和興趣,充其量也不過是河原街或祗園一帶。但是他指定的這條路線確實是一個有文化教養的人所喜歡的路線。這一點超出了順子的想象。隻是她沒有說出來。

早上9點半左右,他們從大阪出發,來到京都已將近11點了。離開大阪時,他們沒在賓館吃早飯。原因是都感到有些難為情。

“肚子餓了吧?”這是離開大阪後海野辰平第一次跟順子說話。

“你也一樣囉!咱們吃飯去吧!”順子說。

車子又朝著與南禪寺相反的方向行進。沿著一條僻靜的道路,穿過一些斷垣殘壁,正前方就是比壑山。比壑山中雲霧靄靄,山上的風光清晰可見。

他們在一家掛著“瓢亭”牌子的門前下了李。走進“瓢亭”大門,順著一個石階圍成的水池往裏邊走去。

“喲!歡迎!歡迎!……經理先生,哪陣鳳把您給吹來了?”一個很有姿色的女招待滿麵春風地迎出來。她對海野辰平以及走在他身後的三澤順子恭敬地鞠了一躬。

“給弄點吃的吧?還有空位嗎?”海野辰乎說。

“有,還有一個不錯的單間。”

水池裏倒映著搖曳的綠葉。池水呈深藍色。肥大的供觀賞的鯡鯉魚在水麵上遊來遊去。

“啊,好大的魚啊!”三澤順子不由得停住腳步。

“還有好多、更大的呢,小祖,”女招待指著一群遊過來的鯡鯉魚,對順子說。

順子臉紅了。女招待稱她為“小姐”,可能是根據常到這裏的海野辰平與自己的關係來稱呼的。但不知她是怎麼想的。看到鯡鯉鱗片上那苔蘚似的斑點,順子感到一陣發痙。

“你看,這個水池是‘心’字形狀。”海野辰平說。

海野辰平這種解說顯然是在轉移女招待的視線。讓三澤順子擺脫發窘的局麵。

他們入了座。順子發現周圍的壞境很優美。正麵的水池旁邊還有竹籬、鬆樹,這是典型的茶室式建築。

女主人端過淡茶並向海野辰平致禮。這是一個京都人常有的那種漫長臉、細眉眼的中年女性。

“老板娘,有粥嗎?”海野辰平問。

“哎呀,還沒有。到了夏天才開始熬粥呢。”

“是嗎?那就簡單地來點什麼吧!”

“謝謝。經理先生不是特別喜歡吃茶水泡飯嗎?”

“行,清淡點就行了。”順子沒想到,海野辰平這個美食家的飲食要求也特別合乎自己的口味。

“那我就看著辦了。”老板娘說著,微笑著把臉轉向順子:“看來經理先生怪忙的,還帶了個幫手呢。”

老板娘言下之意,是把三澤順子當成了海野辰平的秘書。

順子對老板娘支支吾吾地“哎”了一聲算是答話了。其實順子心裏明白,作為善於與人周旋的買賣人老板娘,不是沒看破他們兩人的關係,而是為了不使順子尷尬罷了。

吃完了飯,他們走出“瓢亭”。海野辰平讓車子朝正北方向開去。

“你去過三千院嗎?”海野問順子。

“沒有。不過,正想什麼時候去看看呢。”

“好,這一下可以如願了。去那裏轉轉吧!”

對海野辰平這樣的實業家,利用一整天的時間去兜風、去消遣,順子感到無法理解。也許就在此刻,海野辰平的秘書正急紅了眼到處找他呢。設在大阪的那些有關公司的董事、廠商以及約定好與海野會談的人員,也正驚恐萬狀地打聽海野的下落呢。海野辰平完全能預料到這些情況的發生,然而,他卻置此於不顧,還是把順子帶到了遊覽聖地——三千院。與其說是海野辰平心情舒暢,倒不如說是讓順子高興。這能不能說是海野辰平為昨天夜晚的“過失”所采取的補償行為呢?

從出町柳往北,車子上了比壑山路。山路的一邊是丘陵,一邊是峽穀。小車奔駛的前方,好一派田原風光!星羅棋布的農舍座落在斜坡上,這是在城市中難以看到的景象。

“嘿,太讓人開心了!”海野辰平說:“把工作拋開是如此之痛快!”

海野辰平的神情確實很舒暢。不過,幹工作時,他也很少有焦心的事。

三澤順子對海野辰平的生活很不了解。她知道海野有妻子。正如海野自己說的,他還有兩個固定的情婦。單從這一點看,海野對自己的家庭和妻子並不十分滿意。不知那個當藝妓的女子長得象什麼樣,性格如何?這些,順子想象不出來。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居然對那個從未見過麵的藝妓有些隔閡和含有某種醋意了。

雖然旅遊的季節還沒到,但三千院已有不少遊人光顧了,而且多是青年男女結伴而來。和海野與順子擦肩而過的遊人們,總會回過頭來看著他們兩人。順子清楚,他們是在推測自己和年齡懸殊很大的海野到底是什麼關係。

“稍稍休息一會吧!”海野辰平說。

到達三千院的寺廟要爬很長距離的石階。平時很少走路的海野辰平,爬不了幾步就要歇一歇。雖然他也常常打打高爾夫球,但畢竟坐慣了車。

他們在附近的茶社坐下休息。海野辰平從茶社要了啤酒,三澤順子要了點茶水和當地的點心。茶社就設在林中,林中樹木茂盛,一片接著一片。

“你呀,”海野辰平問順子:“你打算什麼時候回東京?”

“還沒定下來。”順子回答。

“哦,對了,你已經辭去報社工作了。我差一點忘了。”海野笑笑:“我預定明天回太阪,後天在東京還有個重要集會,無論如何必須在後天趕回東京。”

海野也許想暗示順子,他想帶順子一起回東京。

“你看這樣怎麼樣,今天晚上咱們再逃得遠一些。”野辰平惡作劇似地看著順子。

“別轉得太遠了!您在大阪還有公務呢!經理撂下那些官員們,這會難為他們的。”順子說。

“偶爾這麼做一次也不錯嘛!”

海野辰平喝完了一瓶啤酒後,覺得全身的血液直往頭上湧,臉也開始紅了。

“如果不是這個機會,我也不會想到‘叛逃’的!”

——這樣的機會,海野辰平很可能是指他與順子發生關係而言的,他之所以拋開繁忙的工作,偷閑與順子去兜風,或許就是想對順子表白自己的愛情。

但是,跟著海野一起兜風的三澤順子,忽然聯想到夜總會裏圍著海野辰平,讓海野取樂的那些女招待們。不知自己和那些藝妓出身的女人又有什麼兩樣。順子也覺得這種聯想未免太悲慘了。不管怎麼說,海野辰平的心還是向著她的。

“你看怎麼樣?”海野辰平催促順子表態。

“還是以你的公務為重吧!”順子回答。她覺得應該服從海野的事業。

“沒關係,僅僅是天把兩天忘掉工作,沒人會注意的。”海野可能有點醉了。他情緒極好。

這個人,本是個日理萬機的大忙人,為了事業,他總是在不停地奔波著。看到他那歡快的樣子,三澤順子反而覺得他很可憐。沒想到這麼一個有地位、有權勢的人,也這麼渴望自由,渴望回到大自然中。

“你說說看,還想去哪兒?”海野辰平小聲跟順子合計著:“後天必須趕回東京,咱們不能走得太遠了。……這樣吧,現在索性開到九州,你看怎麼樣?”

“九州?”順子吃驚地問。“那太遠了!”

“哪裏。坐飛機去嘛!從時間上來說,就不算遠。而且從九州的福岡到東京有直達班機,坐上噴氣式,一個半小時就到了。從大阪到東京也隻要30分鍾。……咱們在京都轉來轉去,很可能被熟人看見。到九州去不一定會碰到熟人的。就這樣,現在就去飛機場。兩個人的機票總會有的吧。”海野辰平為自己的計劃不勝喜悅。

2

在伊丹飛機場,海野辰平和三澤順子沒遇到熟人就順利地上了飛機。

“真是太好了!”在飛往九州福岡的飛機上,海野對順子耳語道。這個頭發半白的男子漢像孩子似的,為自己的惡作劇高興得滿麵紅光。“其實坐飛機很危險,總令人提心吊膽的。但考慮到這趟班機上不會碰上熟人,還是坐了飛機。好了,一個熟人也沒撞上。天助我也!”

海野辰平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他坦誠地談了自己的安排:今天晚上在博多住宿。明天全天在九州以北玩個痛快。後天再乘噴氣式飛機返回東京。

聽了海野的安排,順子不免又擔心起來。她認為這是海野辰平沒有經過深思熟慮,隻是一時高興才作出的決定。這種決定,會因為經理“突然失蹤”,引起整個造紙總公司、電視局,還有大阪的分公司上下騷動。他們將為經理的“失蹤”興師動眾,甚至還會驚動新聞界。不僅如此,這將給他的事業帶來多大影響啊!海野辰平與川北良策等人可不一樣。準確地說,這位能左右日本局勢、叱吒風雲的人物應該屬於日本人民的,他是日本人的海野辰平。如果海野辰平為了取得自己的歡悅,影響了他的事業,自己也將成為“罪人”,為社會唾罵。

“幹嘛一臉的不放心?”海野若無其事地說:“一上了飛機,就什麼也顧不上了。公司就是吵翻天也無濟於事。你就死心踏地地玩個痛快吧!”

其實,不得不死心踏地的還是海野自己。這從他的言談中可以知道。他對順子說:

“譬如說吧,我們現在想回去,不行啊!從飛機上跳下去,那就等於自殺。跳下去也不一定就落在地麵上。愁眉苦臉也沒用。坐在飛機上,必須把什麼都拋在腦後。既來之,則安之,隨它去了!”

海野辰平讓順子換到靠窗戶的座位上,並跟順子講解從雲縫中看到瀨戶內海的各地地名,這個人哪,看上去是如此安閑和開心。如果他真的兩天跟外界斷絕了聯係,是要轟動整個日本新聞界的,不知他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順子還是為他擔心。這次的旅行對他的事業一點幫助也沒有。海野辰平也有家庭,並且還有兩個他說過的固定的情人,她們不擔心他嗎?三澤順子忽然感到海野辰平是把這次短暫的旅行作為他贖罪的一種機會。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順子反倒覺得過意不去了。她認為責任主要在自己身上,是自己飛到大阪來的。

飛機的玻璃窗上淡淡地映出了三澤順子的倩影。當飛機穿入雲端時,她覺得自己的影子就在雲中翱翔。順子對著自己的影子問道:

“昨天的你和今天的你,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在什麼地方發生了變化?”

沒有回答。影子就象不認識她似的。從離開東京到現在,她仿佛覺得自己就在夢中。而從思想上講,今天的她不是沒有變化,那就是一種虛無感在心中無限蔓延。這種感覺,使她在觀察社會、觀察問題的角度上開始有所轉變。

“在想什麼了?”海野辰平問。他從口袋裏掏出空中小姐給的水果糖遞給順子。

“把這個含在口裏,什麼也別想了。……我也把一切拋之腦後。好了,清閑兩天吧!”

飛機開始降落了。順子從未見過的風光開始斜著往上升。乘坐在飛機上,他們往那泛著微波的博多灣海麵上滑去。

“啊,到了。”飛機著陸了。海野辰平從座位上站起身。

旅客們也紛紛從飛機上走下來。

這是一次陌生的旅行。下了飛機,三澤順子緊偎著海野辰平,隨著人流往機場事務所走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接送客人的,也有候機的。正當他們穿過人流,往停在事務所門前的出租車走去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男人的喊聲:

“經理!”那個人從休息廳的長排椅子上站起身:“那不是海野經理嗎?”

海野辰平被人這麼一喊,一下楞住了。他停下腳步,臉拉得很長。

嘈雜聲中,三澤順子也聽到了喊叫聲。她急中生智,離開海野,隨著人流迅速往出口處走去。但是,順子並沒有逃出那個喊叫男人的眼睛。那個人臉朝著海野辰平,眼睛卻斜膘著順子的背影。

“呀,是你。”海野辰平算是打了招呼。

那個人名叫原口,也是一家報社的社長。以前,他是海野辰平造紙公司的同行。原口雖也白發過半,但滿麵紅光,給人以健康、精悍的感覺。這個閱曆很深的原口是個玩世不恭、老於世故的家夥。

“真沒想到,在這個稀罕地方碰上你!”原口嘻皮笑臉地說:“經理大人,聽說,你到大阪出差去了,是嗎?”

“到這裏辦點急事。”海野辰平淡淡地回答。

“經理可是個大忙人哪,你小子火急火燎地跑到九州來,肯定有什麼特殊原因吧?要在九州攪起風雲,事先也打個招呼呀。”

“啊,哪裏!是為私事而來。”海野辰平的臉上流露出窘迫的表情。他沒想到,被這個令人不快的無賴撞上了。

“嗬,怪不得呢!”原口朝海野身後看了看說:“看來,你沒帶秘書,公司的隨從人員也沒帶,是吧?”說著,咧著他那掉了一顆牙齒的嘴巴笑起來:“哈哈,偶爾來點秘密活動也不錯嘛!”他又補充了一句。

海野心想,到底被這個老狐狸發覺了。他必須認真考慮一下,如何對付這個討厭的家夥。

原口也是一個有一定實力的男人。這家夥憑借著他的記者身份,雖然無論哪個公司都討厭他、回避他,但他卻能若無其事地出入一些公司的經理室和董事室。公司方麵又無法拒絕他的“侵入”。這是一個善於掌握公司經營弱點的棘手的家夥,同時,他還善於在工作中,安插親信和走狗。隻是他和其他報社記者所不同的,是頭腦靈活且有條理。他既會巧取豪奪,又會欺詐恐嚇。隻要有錢,他總能恬不知恥地接受下來,並能厚著臉皮聲稱自己很光明磊落。但是,事實上並非如此。

海野辰平的目光停留在一個年輕女子身上。那個女子正在看電視。電視機是機場專為候機乘客配備的。她坐在剛才原口坐的座位旁邊。從那個女人的裝束打扮上,一看便知是個沒有正當職業的妓女之類的人。以前,人們曾在背後議論過原口是個好色之徒,說他每到東京、大阪、北海道、九州等地出差,總要帶個女人,並且還不是同一個女人。海野辰平想抓住原口帶女人的事與他帶順子的事相互抵銷,堵住原口的嘴巴,但他又覺得這兩件事不能相提並論,同時也覺得自己理虧。

“喂,還打算去哪裏?”原口問。

候機室裏鬧哄哄的,嘈雜、混亂。廣播員廣播飛機起飛、到達目的地的廣播聲,剛下飛機的乘客的吵嚷聲,和接送旅客人員的招呼聲交織在一起。在這種場合下,海野辰平脫口胡諂了一個地名:

“哦,還打算去長崎。”

“長崎?”原口眼珠直轉:“那麼遠?明天,你在大阪的公司不是還有個例行總會嗎?來得及嗎?”

到底是個新聞界的老狐狸!不用翻閱記事本就能記住其他公司的例行總會。不過,記住象海野辰平這樣一流公司的例會也是很正常的。

“哪裏,沒關係!”海野辰平硬著頭皮說:“明天從長崎的大村乘班機飛回福岡,然後從福岡飛到大阪,總能趕上趟。大會下午4點才開始。”

“嗯——不錯!方便著哪!……隻是難得在這裏碰上,真想一塊到哪兒弄點啤酒喝喝。不巧,還帶來個女伴。”原口大言不慚地說著,眼睛轉向那個看電視的女人。

那個漫長臉、吊眼梢的女人用她那向上吊著的狐狸似的眼睛朝海野辰平看看,算是打招呼了。

“是的,帶上女伴不太好辦。”海野辰平說。

“真是‘無巧不成書’啊!我看你出差也帶著家口了?”

原口要單刀直入了。他那言下之意,是說海野也帶了一個女伴。

“你呀!”海野不假思索地說:“要是誤解了別人就不太好了。”

“啊?是嗎?”

“剛才走過去的那個女子是我公司總務部的職員。”

“總務部職員?嘿,這麼說,是經理先生的秘書囉?”原口裝模作樣地反問。

“反正,下一次你來公司時,我介紹你認識她就是了。”

“太好了!但是,怎麼說呢,以前從未見過她嘛!你以前的秘書不是那個叫小川的精明小夥子嗎?”

“隻一個小川也不方便。那小子不太擅長的地方,就隻好讓別的職員代理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現在就介紹我認識她好嗎?”

“她本人不太大方,進公司的日子還不長。”

“她叫什麼名字?哎呀,以後拜訪經理時,再碰上這麼個漂亮的秘書真是莫大的享受。”

“她叫三澤順子。”海野辰平無意中說出了順子的真實姓名。

出了飛機場,三澤順子從人群後麵走到海野身邊。

“上車吧!”海野辰平把三澤順子推到出租車裏,自己也緊跟著坐上來。

“請問,到哪裏去?”出租車司機問他們兩人。

“……”海野辰平一時沒能說出目的地。當然,這是因為突然遇到原口心神未定的緣故。

“去哪裏?有比較安靜一些的溫泉旅館嗎?”海野辰平問。

“哦,離這兒最近的是武藏泉,再遠一點的是原鶴,接下來是杖立。到了杖立,就到了熊本縣境。”

“去杖立!”海野辰平突然命令說。

三澤順子驚訝地看了海野辰平一眼。

車子跑了一段路程以後,司機就把車子開到加油站去加油。因為遠距離行駛,需要攜帶足夠的汽油。

“剛才碰上的那個人是誰?”三澤順子問海野。

“是同行業的一個熟人。”順子看見海野悶悶不樂的樣子,又問:

“他看見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