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青雲。”風華陽再一次糾正扶青雲的動作，“不要這麼僵硬。”
扶青雲訕笑了一下，再次重複了這個動作，鏡子裏的小姑娘動作僵硬，表情尷尬，像是在表演滑稽戲。
風華陽又過來抬抬手，壓壓腰，現在像傀儡戲了。
扶青雲笑了出來，風華陽輕輕歎了一口氣，“青雲很有風骨。”
扶青雲很尷尬，不是她不會彎腰，隻是她覺得很尷尬，她甚至都不能確定這個禮儀是否正確，即使風華陽做的那麼流暢那麼優美。
“姨姨，我不明白。”扶青雲有些沮喪又有些不服氣。
風華陽又優雅屈膝，態度恭敬又驕矜，“有什麼不明白的，你不能製定規則就要遵守規則，除非你不在這個製度內生存。”
“就像這樣，你越自然這越是一個動作，你越不自然就越低人一等。”風華陽抬手輕輕揉了一下青雲的頭，她覺得青雲聽不懂，但莫名其妙地她就是覺得應該這樣說。
扶青雲略略歎息，站直身體看向鏡中露出一個驕傲的笑容，暗示自己是一國公主，禮儀隻是表示對別人的尊重。
雙手提起裙擺，微微曲膝彎腰，眼瞼微闔露出一個清清淺淺的笑容來，“晚上好。”
風華陽雖然覺得動作還是有些僵硬，但進步卻是明顯，遂誇讚一句道：“比之前好很多，這幾天多多練一練就好了。”
“本來是應該要跳開場舞的，不過這次還有別的很重要的事情，你就逃過一劫了，可以慢慢練。”風華陽屈指輕輕彈了一下青雲的額頭道。
扶青雲聽了這話一張小臉都皺了起來，她是一個比較務實的人，不太喜歡這些更傾向意識形態層麵的東西。
“這次呢你父親準備弄個中式的，隻怕迎賓的時候你要多站會，然後就在你父親旁邊吃飯就好了。”
風華陽又思考了一會，想著自己小時候是怎麼做的，“如果有人誇你你就說謝謝叔叔或者謝謝阿姨，有人對你說晚上好你也回一個晚上好，如果有人對你說祝福的話你可以說謝謝也可以祝他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嗯，就是這樣，這樣不會出錯，哦對了，說話的聲音要大一些，不要害怕，這些都是你父親的客人，也沒有特別厲害的。”
扶青雲麵上愣愣點頭，實際上心裏已經開始絕望了，她是個內向的人，扶生羽和風華陽是親兒子親閨女，她已經在腦子裏和他們交談無數遍了，別的人，她張不開口。
“我會努力的。”
風華陽點頭，“好，那我再來叫青雲吃飯的時候應該注意些什麼。”
這個扶青雲熟悉，吃飯的禮儀那是從小教到大的，早就形成肌肉記憶了。
樓下，溫歌吟又給對麵的常謹倒了一杯水，“難得華陽休息幾天，你竟然還像之前一樣每天捧著書看，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常謹看完了這一章才放下書，喝了一口茶道：“我發現和姐姐彙報可以擁有更多相處的時間。”
溫歌吟挑眉，手指摩挲著白瓷杯，有些微微出神。
“武耕明天晚上去打拳賽，姐姐說會去給他加油，程昱過兩天就進修回來了，姐姐才不會注意到我呢。”常謹聲音愈發低落下來。
溫歌吟抬眸看向他，目光寬容溫和，像是在看一個孩子沮喪，他寬慰道：“你單純善良，華陽很喜歡這種。”
常謹像是被紮了一刀，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茶，他單不單純他心裏有數，對麵那個心裏更有數。
“結束啦。”扶青雲雀躍地“噠噠噠”下樓，臉上的笑容是毫不掩飾的快樂。
常謹心裏又一堵，本來都是人均八百個心眼子，他可以演一演單純，現在真的來了一個單純的小孩子，再怎麼演他一肚子壞水也兜不住。
“大小姐學會了嗎？”溫歌吟笑著開口，聲音像秋日不燥不寒的風，聽得人心裏暖呼呼的。
“嗯，學會了。”扶青雲感覺自己聽到溫歌吟說話就像被強行降智了一樣，有點暈乎。
她這個親媽這樣，不怪塑造的閨女是個聲控。
“大小姐真用心，這麼快就學會了。”溫歌吟又翻了一個茶杯給她倒了一杯茶，“小心燙，慢慢喝，回味是甜甜的。”
扶青雲接過來吹了吹才喝了一口，然後迅速放下茶杯吐吐舌頭，“苦。”
常謹看著這個小蠢蛋笑了出來，小蠢蛋皺著臉的樣子居然有些可愛。
溫歌吟也笑，“你年紀小，喝不來正常，我給你溫一杯牛奶喝好不好？”
扶青雲搖頭，“早上喝過了，姨姨說她有點事情要忙，讓我下來找你們玩。”
常謹打量著扶青雲，她的臉頰有些過於瘦，現在看還有些麵黃肌瘦的感覺，冬風太寒，她也許是在外麵吹得久了，蘋果肌有些紅，不好看，人還有些黑，是個五彩斑斕的小醜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