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靜靜的聽完這一切,久久回不過神來,沒想到自己多年敬愛的父親竟然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事到如今,所有人都在口口聲聲的是為她打算,其實說到底,揭發沈風覺的身份,終究還是為了他們自己。可是她沒有理由對著父親發火,更沒有理由質問。宋婉隻覺得胸口一陣發悶,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上一輩人的恩怨,沒想到和自己竟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宋婉痛苦的道,“可是,沈風覺是無辜的啊,他沒有做錯什麼啊爹,上一輩的恩怨,就讓它過去不好嗎?”
寧侯歎了一口氣,“婉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朝堂之事,豈是你能明白的,此事你莫要再插手,我和太子殿下會處理。”
宋婉瞪大了雙眼,拉住了寧侯的衣袖,“不,父親,我求你,你放過沈風覺,隻要你放過風覺,我什麼都答應你,求求你了。”
寧侯看了宋婉一眼,冷漠的撇開衣袖,“此事不可再商量,就算我想放過他,皇上那裏也不可能放過他。”
宋婉噗通一聲跪倒在寧侯麵前,“爹,女兒自小入宮,從未求過您什麼,這一次,我求你,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有辦法的,若您不答應,那麗妃的結局就是我的結局。”
寧侯怒道,“你竟敢威脅我?”
“女兒不敢威脅父親,女兒隻是將心裏話告訴父親。”宋婉說完,便站起身走了,她在賭,賭自己的重要性,更是在賭她在此次計謀中的比重。
夜晚,便有奴婢來傳喚宋婉到後院的馬車上,宋婉上了馬車,見父親已經早早坐在那,閉著眼睛。宋婉喚了一聲,寧侯便睜開眼來,道,“此行我會將你帶入宮,至於能不能救沈風覺,就看你自己了。”
宋婉心裏隱隱覺得,這一趟入宮,恐怕不會如自己想的那般順利,不知道前路還有什麼在等著自己。哪怕是萬劫不複,為了沈風覺,宋婉也甘願一試。
馬車沿著密道,一直到了宮院後牆,寧侯道,“進門後,會有人帶你進去。”
宋婉點了點頭,便下了馬車,由黑衣人一路帶著到了宮裏一處偏僻的院子,這座院子,似是很久沒人居住了,四周都荒廢了。宋婉隻敢一路低著頭走,盡管心裏疑惑,也不敢問。
進了宮內,宋婉發現殿內很明顯被打掃過,雖然不是很寬敞,但看起來很溫馨,與外麵簡直格格不入。
黑衣人對宋婉說,“請小姐在此等候,殿下過一會便會過來,我先退下了。”
宋婉本想打聽一下太後入殮的事,還未開口,黑衣人便消失了。宋婉獨自坐在床邊等著秦煥澤。一直到了深夜,宋婉才見秦煥澤身著一身孝衣風塵仆仆的趕來。
秦煥澤見了宋婉,對著她露出了微笑,接著拿出一包梅花糕遞給她,“餓了吧,吃一點。”
宋婉看著他滿身的疲倦,心想,這幾日,他一定也累了,身為太子,很多事情便落在了他身上,現在太後去世,皇上悲痛,更多事情都壓在了他身上。宋婉擔心的看著他,“秦哥哥,你還好嗎?”
許是沒想到宋婉竟然還會關心他,秦煥澤臉上是止不住的激動,“婉婉不用擔心我,我還好,倒是你,這些日子清瘦了不少。”
宋婉苦笑,突然跪倒在秦煥澤麵前,“父親應該和殿下說了我的請求,臣女請求殿下放沈風覺一條生路,隻要你願意放過他,我答應任何請求。決不反悔。”
秦煥澤胸口傳來劇烈的痛感,沒想到親口聽她說出這些話,自己竟然還是這般難過,為了沈風覺,她當真舍得付出一切。
秦煥澤將她扶起,與她四目相對,道,“你當真不反悔?就算我讓你付出自己,你也不反悔?”
宋婉堅決的朝他點了點頭。
秦煥澤的臉色突然變得冷漠起來,他轉過身去背對著宋婉,“既然如此,我要你答應做我的太子妃,與我完婚。”
宋婉看著他的背影,輕輕的答道,“我答應你。”
秦煥澤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沒想到,此話會如此傷人,她答應做自己的妻子,自己竟然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心裏無限的惆悵。他轉過身走近宋婉,看著她的臉,一字一句道,“而且,我要你和沈風覺說,你從未喜歡過他,你喜歡的人一直是我。”
宋婉驚恐看向他,說不出話來。秦煥澤看了她一眼,抬腳就往外走,一邊說道,“既然做不到就回去吧,我不會逼你。”
眼看秦煥澤就要離開,宋婉追上去,“我答應你。”
秦煥澤的身形頓了頓,片刻便繼續大步往前離開了。
秦煥澤走後,宋婉靠在門邊,燭光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宋婉想起了很多往事,與寧安擠在一張小床上徹夜聊天;與秦煥澤一起讀書,玩耍;與沈風覺一起看星星許願,賞梅,兩人在雪梅下相擁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可是怎麼半月不到,所有的感情全都變了。宋婉拿出懷裏的腰帶,那是她繡給沈風覺的禮物,還未送出,兩人便要這般結束了。宋婉緊緊的攥著腰帶,將它放在胸口的位置,沈風覺,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