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變得有錢起來。”

雅美嘟噥著說。我瞟了她一眼,之後便立刻把目光轉回了報紙上。

報紙的頭版上登的是有關稅金的問題。之後是裁軍、地價——全都是些時隔多年,卻依舊懸而未決的老生常談。

翻開社會版,看到從昨天起就一直下個不停的雨在某地引發了泥石流的報道,怪可憐的。

就在我準備把目光挪到體育專欄的時候,一則不起眼的報道映入了眼簾。一看標題,《琦玉縣泥沙之中驚現屍體》,我把報紙湊近了眼前。

昨天傍晚,在琦玉縣××町騎車鍛煉的一名公司職員,因雨勢突然變大,車輪打滑而摔進了樹林裏。盡管沒有受傷,但自行車卻掉下了山崖。該職員在撿回自行車時,發現有東西纏到了車架上,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從地下漫出來的人的頭發。該職員立刻拋下自行車,跑到距離該地一公裏遠的民宅,報告了情況,民宅的主人當即報了警。當時警方趕到現場,從泥沙中挖出了一具女性屍體。其年齡大致在二十五到三十歲之間,長發,麵部與兩手手指均被破壞,無法辨認,胸口處留有尖銳刀刃刺傷的痕跡——

報紙上的報道刊登了以上情況。

“出什麼事了?”

看我兩眼死盯著報紙,雅美露出了擔心的表情。我把報紙遞到她眼前,給她指了指那篇有問題的報道。

她的臉隨之變色。

“這地方……不就是那裏嗎?”

“說得沒錯。”我說,聲音顫唞不止。“就是我們掩埋屍體的地方,真沒想到,發現得竟然會如此之快。”

“怎麼辦?”

“給岸田家打個電話,問他們警察有沒有去過他們家。如果說沒去過的話,那就告訴他們我們隨後就到。”

側眼看著她拿起電話聽筒,我從床上跳起身來,準備換衣服。

最近一周,安藤和夫一直沒有露過麵。妹妹的失蹤雖然令他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岸田家,但或許是因為手頭沒有確實的證據,對方就沒有再追究此事。之前我還和他們夫婦說,估計這事也可以放心了呢。

安藤由紀子的屍體被人發現了——這正是我們最擔心的一點。

(夜晚)

令人窒息的時間已然過去,采取行動的時刻即將到來。拓也,正樹和創介三人合力把硬紙箱抬進了車裏。半路上,吊鍾花的籬笆與硬紙箱擦碰了一下,發出了刺耳的哢嚓聲。

“我也一起去吧。挖坑是人手多些更好啊。”

創介把鞋子扔進硬紙箱裏,說道。剛才幾人商量時,已經決定讓岸田夫婦和隆夫留在家裏。拓也說,要是半夜裏突然有人打電話來,夫婦兩人都不在的話,容易引人懷疑。在這種情況下,隆夫這孩子就隻會壞事。“不,這種事情,人數越少越不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沒事的,我們幾個能行。”

“包在我身上了。”

正樹的語氣大咧咧地。或許他早已算準,如果自己能參加處理屍體這種難辦的事,那麼父母對自己定會刮目相看。

“那就把這東西給帶上吧,醒醒瞌睡。”

“嗯?口香糖啊?謝謝。”

“路上當心。”

太太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擔憂。

“我們走了。”說著,拓也點燃了引擎。

車子開出了一段路,幾個人都默不作聲。每個人的心裏,似乎都在反複思量著自己此刻的立場。

“雅美你不必跟我們一起來的啊?”

坐在助手席上的正樹扭頭朝著身後的雅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