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我喝了口咖啡,回望著刑警。
“沒聽說。我想她應該沒那時間吧。”
“射箭就是她的戀人啊。”
這說法聽起來有夠老土,我沉默不語。
“我們聽以前射箭隊的人說,”
刑警的目光落到了手冊上,“望月她似乎對你抱有戀愛感情。其實,從那卷錄像帶上,我們倒也隱隱看出了點兒苗頭。”
刑警翻起眼睛看了看我的表情,仿佛是在問我是否承認。
我舒了口氣。
“如果我說我沒察覺到的話,那也純粹是在撒謊。但直到最後,我也隻是她的教練,我自己有老婆。”
“原來如此,這倒確實讓人感覺有些難挨。與對自己抱有好感的女性待在一起,但是還得將教練與隊友的關係給維持下去。”
“也沒什麼覺得難挨的。”
我皺起眉頭,心中的不快溢於言表。
麵對我的如此反應,胡子刑警投來了饒有興趣的目光。年輕刑警依舊沉默不語,兩眼瞪視著我。這兩人究竟有何目的?
“能麻煩你再聊會兒嗎?”
胡子刑警看了看表,“現在七點半,再聊一個鍾頭就好。”
“可倒是可以。你們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嗎?”
“接下來的問題更重要。”
年輕刑警突然開口說道。或許是因為之前一直壓抑著感情的緣故,聲音中蘊含著一股莫名的力量。
“我們換個地方聊吧。”
說著,胡子刑警站起身來,“還是那邊說話比較方便。”
“那邊?”
“還用說嗎?”
刑警說道,“就是望月死去的房間。”
4
屋裏的狀況和前兩天搜查時一樣,直美當時橫躺的長凳沒有絲毫挪動過的痕跡,除了攝像機讓警察拿去了,現在屋裏就隻豎著那副三腳架。
“想來倒也有些奇怪呢。”
胡子刑警在長凳上坐下,蹺起二郎腿,“我是說那段錄像遺書,望月直美怎麼會想到這麼種辦法的?”
“這個嘛……”
“你也不太清楚嗎?”
“不清楚。我為什麼會知道?”
“比方說,之前你是否曾聽她說起過呢?”
我回望了一眼刑警那長滿胡須的臉,還以為他是在和我說笑。但看樣子事情似乎並非如此。
“她都已經死了,我又上哪兒聽說去?”
“我是說,在她死之前。”
刑警換了下蹺二郎腿的腳,“其實,目前我們找到了一個說是對直美留下錄像遺書這事知道些情況的人。想來你或許也還記得,那個人名叫田邊純子。”
“田邊?哦……”
除去直美不算,她是最後一個離開射箭隊的女隊員。她做事踏實努力,成績也還馬馬虎虎,但最終還是沒能有所突破。我回想起,她其實算是直美生前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去年的這個時候,田邊和望月兩人曾經談過。談話的內容就是有關自殺。”
“有關自殺?”
“對。最近突然很想死——當時望月的這句私語,似乎就是談話的開端。田邊嗬斥說讓她別說傻話,但望月當時那樣子看起來卻並非是在說笑。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做,望月就回答說感覺有些累。”
感覺有些累——
“望月還說,可能的話,她會把死去的瞬間也拍下來。然後再把那卷錄像帶獻給她心愛的人,讓他這輩子都沒法兒忘記自己……”
讓教練這輩子都沒法兒忘記我——
“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