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僥幸罷了”。
交談到此結束,但我的心裏卻不禁為自己成績的提升感到驚訝。考高中時發奮努力才趕上的末班車,所以剛入學的時候成績處在相當靠後的位置,而到了高二的後半學年,我的成績便開始飛速地提升。其原因卻不甚明了。另一方麵,達也和洋子則從高一時起就一直保持著較為靠前的排名。隻不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連他們倆,也很難躋身前十。因此,這次我能排到第十,或許也確實擔當得起“厲害”這兩字。
其後,洋子又說了些她所在的體操部的事,問了我一些有關足球部的情況。我感覺她似乎是在有意尋找話題。
“阿達他為什麼沒有踢球了呢?”
她忽然問,“念初中的時候,他不是還經常和阿良你一塊兒踢球的嗎?”
“不清楚啊……”
我的回答有些曖昧。
和洋子一道並肩前行,我回想起了小學時代的事。當時,與洋子並肩而行的人肯定是達也。晴天的時候兩人手牽著手,下雨的日子裏,兩把傘也會相互靠攏。他們兩人之間就連像頭發那麼細的縫隙都沒有,就更別提能夠容得下我的餘地了。但此刻,也她並肩而行的人卻是我。把我們兩人聯係到一起的人已經不在了。而明天,就是那人的葬禮。
沉默了一陣,我提起了今天我上服裝裁剪室去的事。洋子興趣頗濃地問。
“裁決室裏有什麼問題嗎?”
“不,沒啥,我隻是到那屋裏去看看相鄰的樓頂而已,不過卻沒什麼收獲。”
我說完,洋子簡短地應了一聲。
之後,我又和她講了我在第一節課後的休息時間裏跑去樓頂上,在那裏遇到了個高二女生的事。我剛說出對方似乎和達也同在英語對話小組,洋子便知道是誰了。
“嗯,肯定是笠井同學啦。”
“笠井?”
“笠井美代子。好像是在高二八班的吧。”
“知道的可真夠詳細的啊。”
“這個嘛……”洋子稍稍猶豫了一下,“因為我是聽阿達說的。聽說她還曾經給阿達寫過情書。”
“情書?”
我重複了一遍。這話聽起來總有種過時的感覺。
“那達也當時是怎麼處理的呢?”
“不清楚……也不知道他當時是怎麼拒絕的。”
洋子說,總之當時達也也拒絕了笠本。
如果達也沒死的話,或許這事將會成為一件令人開心的話題。我會逗她說感覺她身上有股子醋味兒,而她也會努力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來。然而,今天我們兩人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笑容,再怎麼幽默滑稽的事,聽起來都跟安魂曲一樣。
“對了。”
我把刑警認為達也可能是自殺的事告訴洋子,問她是怎麼看的。她想了一會兒,回答說不知道。這回答讓我感覺有些意外。
“我還以為你會說,他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呢。”
“絕對……我怎麼可能說得出這種話來?”
“可是……”
你們不是戀人嗎——話說了一半,我便再沒往下說了。因為這樣說的話,感覺自己似乎挺淒慘的。
翌日的葬禮上大雨滂沱。四十多名學生撐著傘聚集在一起,狹窄的道路立刻變得擁擠不堪。
我是第五個上香的。前往靈前的路旁,我看到了達也的父母。小時候,他們曾經關照過我。幾天沒見,他們仿佛便已老了十歲。
“謝謝。”
從達也母親麵前路過時,她輕聲對我說。那聲音聽起來比蚊子叫還小。
佛壇上,照片裏達也那張就像接受過整容手術一樣白皙的臉龐上洋溢著笑容。我照之前老媽教我的步驟上過香,把雙手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