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僵持不下時,我媽的電話就跟催魂似的打了過來,我如蒙大赦,趕緊走到一旁接起電話來

苑女士焦急在電話那頭喊道,“阿淵啊,你祁爺爺的手術結束了沒啊?!趕緊回家一趟,洛洛哭著要你呢!”

約莫是小孩子不適應陌生環境,我心裏焦急,抬步就要離開,

就要與祁澤錯身而過時,他突然拉住我的手,如鐵鉗般握得我手生疼。

他強硬又帶著些許懇求聲音自我頭頂傳來,“我們需要談一談,和我談談,林淵。”

時過境遷後又來作此姿態,何苦?

我忍不住開口冷冷譏諷,“可我無話可說,我的準姐夫!”

他驟然臉色一白,高大身子顫了兩顫,

我掙開他的手,大步離開,不敢回頭望上一望

縱使自傷七分,我也要全身而退。

.......

我回到家時,小丫頭正端著個小凳子坐在大大的電視前,電視裏正放著國內大熱的動畫片,喜羊羊與灰太狼。

回頭看到是我,小姑娘又開始掉金豆豆,撲在我懷裏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好不心酸。

我往上托了托她的小屁股,笑道;“哎呦,這是誰家小哭氣包呀?”

洛洛抽抽噎噎趴在我肩頭,“林,林淵家的。媽媽,洛洛,洛洛找不到你。”

我愛憐地親親她發頂,又摸摸她滾圓滾圓的小肚皮,“告訴媽媽,今天吃了幾個冰激淩啊?”

小姑娘成功被轉移了視線,絲毫沒意識道被她親愛的娘擺了一道,迷糊著眼,想了一想答我,睜眼說瞎話,“一..個,”

我看她五彩斑斕猶如被油彩潑過的前胸,又給她抹掉嘴角奶油

“你看看你,髒的跟小花貓似的。”無奈隻能上樓帶她換衣服

苑女士坐在做工考究的中式沙發上,絞著手中小手帕,憂心開口,

“阿淵,我聽你爺爺說...要定下和祁家的婚事,你到底怎麼想的啊?要媽看祁澤也不容易,當年你走後,他.....”

這兩字是我不可觸碰的禁忌,我不禁心頭煩躁,

出口打斷她,“媽,都過去的事你提它幹什麼,我不想做的事誰都沒法兒再強迫我。”

人人都期得一個花好月圓,可這世間本就沒有圓滿的事

瓦已碎,玉也難全。

時間早已告訴我到此為止。

是夜,祁澤驅車去了和他自小一塊兒長大的兄弟---秦昊的地盤,無竹居。

要說這無竹居可是這B城一絕,雖說吧,這一吃飯的地兒落在了胡同口裏,可內裏卻別有洞天,整的是個山水環繞,花鳥齊鳴的景兒,每天隻做8桌菜,饒是這樣,也是門樓處絡繹不絕,一座難求。

這得問了,誰呀,誰這麼大口氣,錯不了了,這無竹居背後的老板,是城西邊的秦家的小太子,---秦昊。這爺端的是吃喝玩樂樣樣精通,對這吃的更是有那麼一手兒。還別說,就這麼半開半玩的飯館兒,一年下來,還真就給秦昊折騰了個盆滿金缽。至此,這B城裏,沒人還敢在背後說秦家的小太子是個敗家子兒了。

祁澤走進無竹居最裏頭給自家人設的包廂—中萃間時,一眾兄弟正坐那兒喝酒,

秦昊從女人堆裏抬起頭,眯縫著一雙桃花眼瞧他,

“喲,這不是大忙人嘛,怎的,今天有空到兄弟我這兒來了?”

祁澤眼皮兒也沒撩他兄弟這一副風流浪子樣兒,兀自拿過酒瓶,倒酒喝,埋了五十年的竹葉青如火燒般灼的他胸口一片疼痛。

秦昊跳到他身旁,“我說,兄弟,這怎麼個意思?借酒澆情愁啊?”

祁澤被踩到痛處,冷冷說道,“滾一邊兒去。”

秦昊也沒火,拿過一旁侍從手上一文件袋,戲謔道,“別介啊,爺我有好東西給你看,你家老爺子封的可死緊呢。”

祁澤抄過文件,看了起來,薄薄兩張紙卻如同一道晴天霹靂,轟然在祁澤的腦海中炸響,將他炸的是手腳冰涼。

他身子晃了兩晃

,握緊了雙拳,指節在主人強烈的壓抑下泛著白,好似下一刻就會流出血來

“看樣子,小阿淵竟是給你添了個半大的女兒”

“嘖嘖,這手段...你也有今天”秦昊在一旁幸災樂禍

祁澤仿似沒聽見般,怔在原地,半晌回不了神。

腦海中一會兒是小女孩天真如雛菊般清新笑容,

一會兒是林淵慘白麵容,冰冷神色,“我此生寧願從未見過你。”

他如何,如何也不能想到,

他與她的重逢,竟是這般光景。

在他一無所知的時候,

在他痛苦迷茫的時候

會有一個小小生命,

溶的是他的骨,含的是她的血。!

這叫他如何不驚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