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南方,Z市,雨天。
八月照相館,氣氛陰鬱。周一為坐在電腦前上網,他在瀏覽一個攝影網站。四周安靜極了,以致周一為覺得有點反常。
QQ群跳動,周一為隨手點開對話框,是那群偷懶的白領在發表情、刷屏、八卦。
周一為快速閱讀著聊天記錄,心裏犯怵:又在聊市西南邊那條路。一個網名叫藍條的說,聽說那路沒有盡頭,走上去,再回頭也找不到原來的路。
這條路真的沒人沒車嗎?
市政這幫人做什麼的?沒車經過誰還修路?
要不,就是這群無聊的網蟲在編故事。
如果是故事,那麼周一為看到的又做何解釋?
至少周一為覺得不那麼簡單,因為他曾經去看過那條路,在路口守了大半天。
水泥路,兩旁布滿荒草,一邊是林木叢生的山崖,另一邊是廢棄破敗的廠房。
路上,沒人有,也沒有車……
周一為隨意點開一幅攝影作品,看到一條路,空蕩蕩的,路上什麼也沒有。他覺得這事有點怪,看一眼身旁的電視,熒屏黑著,什麼也沒有。
屋子裏靜得可怕,連雨聲也突然聽不見了。
周一為再看一眼電視,在電視熒屏上看見了自己的臉,沒有表情、目光呆滯。
他仔細看電視屏幕,這次仿佛看到一條路,沒有人走的路。
又好象有一個人在走那條路。這個人是誰?
周一為想了想,是他自己還是另外一個人?
自己
是素素嗎?
她要去哪裏?
周一為陷入無邊的想象中……
門簾晃悠,有人進來了?
周一為驀然回神。
是風,帶著一股寒氣,台風“安妮”不遠了!
2、
雨一直下,人行路上的梧桐樹濕噠噠的。花壇邊的水泥平台,被洗得滑溜溜,新鮮空氣中透著涼爽,這個季節,是南方最好的時候。
黃蔥花進來的時候,周一為在翻一本攝影雜誌。
黃蔥花打量了下周一為,猶豫了片刻,用普通話說,幫我洗下相片吧。從黑色手提包裏摸出一隻U盤遞給周一為。
周一為說,好的,你坐。
周一為熟練地把U盤插進電腦接口。打開U盤,看到有十多個圖片文件。周一為很驚異,因為這些圖片是色情圖片。
周一為問:是這些嗎?
黃蔥花此地無銀三百兩說:是,都打印,你別管那麼多。
周一為就沒多問,把圖片都打印了。
周一為注意到,黃蔥花接相片的時候,臉發紅。黃蔥花是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這個年齡的女人,臉難得紅一次。
黃蔥花可能覺得唐突,有必要解釋一下,她說:照片上的男人是我老公,女人不是我。
周一為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不明白,一直到黃蔥花走出店門,他都沒什麼明顯反應。
周末,陰天,沒有風。
山崖矗立在陰霾中,不知底細。
周一為又一次來到那個路口。
一個小時過去了,沒有人,也沒有車。
又一小時過去了,還是沒有人,也沒有車。
周一為一直守到了傍晚。正要打道回家,他看到了人,一個女孩從廠區走來,走上了那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