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息幻境幾次爭奪,諦天台上針鋒相對,忻堯從未掩飾對他的敵意,更遑論桑妤腹中懷的是個連半點仙靈之氣都未顯現的魔胎。

以忻堯對仙族正統血脈的看重,怎麼可能好心的為一個魔胎綢繆。

池臨道:“不過短短幾個時辰過去,你就態度大變,不覺得可笑嗎?”

何止是短短幾個時辰。

忻堯對池臨的質問毫不意外,心底裏卻恨得牙癢癢,無人知道他是如何才能保持現如今的冷靜。

這魔胎太過強大堅韌,不過兩月時間便已經與桑妤性命相係,無法強行落胎。

桑妤本不該有私情,自然前塵盡鎖,更不該有子嗣。

如今這魔胎逆天而生,魔胎出生之日必定會降下天罰,甚至會危及桑妤神格。

如今桑妤剛剛覺醒,天道本源尚且充足,唯一可行的辦法便是趁桑妤不知,以魔胎之父的血脈為引,將魔胎靈魄引出斬殺。

如此方能保桑妤神格不損。

當桑妤從瑤華輦中消失之時,他便知道來人必定是池臨,隻是大怒之後便是恍然醒悟。

若要除去魔胎,他確實需要池臨。

那時忻堯還是極有信心,以池臨對桑妤的在乎,若是這孩子危及她性命,池臨必定知道該如何抉擇。

可恨就恨在,池臨今日於諦天台上將桑妤有孕的真相當眾說出。

天地生法則,從桑妤得子有眾仙見證那刻,她腹中的孩子便命盤已現,甚至背負厚重的法則之力。

即便他再不想承認,這孩子的降生也再無人能夠阻攔。

唯有生於極惡之地的出萼草,天生罡氣極盛,再加上池臨的魔神之力能克天罰,或可在劫雷之下稍稍護下桑妤的神格——以及那魔胎。

隻是如今池臨的這副殘軀,莫說是尋出萼草,便是踏入那極惡之地恐怕都是有來無回。

他倒是寧願池臨死在那,可他若是死了,桑妤的生機便又少了一分。

忻堯壓下心中的不爽,沒有絲毫理會池臨譏諷的意思,語氣中是明晃晃的命令。

他道:“池臨,本座要你進天道碑中修煉,靈力沒有恢複至九成之前你不能出天道石,更不能見你師父。”

池臨不解:“為什麼?”

他確實急需要恢複靈力,可為何偏偏是天道碑?為何主動提起這件事的人會是忻堯?

忻堯並未理會他,隻是將一旁靜默無言的桑妤輕輕按坐在座椅上,他言辭懇切,眸光中盡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妤兒,師父要你覺醒確有私心,你可以厭惡我操縱你的命運,可師父終究不會害你。”

桑妤一頭霧水,張了張嘴,卻見忻堯從懷中取出一瓶丹藥放在了她手裏。

“這東西能延緩你被魔胎反噬的速度,以後的每個月,長風都會親自把這藥給你送來,再為你固魂,至於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