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狐狸溜了(1 / 2)

梅隆鎮,寒冬,天空依然飄下零零散散的破棉絮般的小雪花。地麵早已冰硬,接連幾天稀疏的小雪,一層層的蓋在冷凍的冰層上。黃昏,路上很難看見個把行人,積雪已經完全掩蓋了這個蒼茫的小鎮。當最後一絲陽光早早的末入屋角後的時候,整個小鎮已經全部被層層烏雲死死的壓住了。

來福酒肆,掌櫃的是個的啞巴,留著挫山羊胡子,正坐在櫃台裏徐徐的撥動著算盤珠,做著打烊前的賬目,外麵的寒風不時噌的掀開門簾布,竄進店中,掌櫃的連眼皮也不抬一下,繼續撥動著手中的算盤珠……店,是個小店,隻有一個夥計,也是個啞巴,因為老板和夥計本就是同一個人。店裏麵稀稀疏疏的擺著幾張桌子,平時,這裏除了住在附近的一些村民喜歡白天來喝幾杯或者沽點酒以外,其他時候並沒有什麼客人。現在,已經到了打烊時分,店裏居然有一個客人,是個穿舊棉衣的中年人,花白的眉毛,闊鼻獅子口,,正一把抓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而桌子上擺著的一大盤鹽水花生已經被剝掉了大半,桌沿和地上滿是花生殼子。除了鹽水花生之外,桌子上還一放著個長條布袋,裏麵塞的鼓鼓囊囊。此人現在已經是滿麵紅光,但他並沒有醉意,也似乎並沒意識天色已經很晚了,因為他居然一開口又向老板要了份五香豆腐幹,半斤牛肉。掌櫃似乎並沒有稀奇,也沒有著急關門的意思,一會兒,中年人麵前的桌子上又多了兩個菜。

花生沒了,五香豆腐幹碗空了,牛肉盤子裏倒是還有幾片碎屑,中年人站起身,掏出一小塊碎銀子扔在桌子上,抓起桌子上的一個長條布袋,一聲沒吭的站起了身,大步流星的出了店門,外麵已然天暗,風雪交加……

……

“他走了?”

“恩……”

中年人走後已有小半晌,來福酒肆裏卻傳出了對話的聲音,顯然不可能是掌櫃的……

“他還在追我們,早晚找到……”廚房裏又走出一人,此人尖嘴猴腮,是個又高又瘦漢子,隻襲一件極薄的單衣,渾身透濕,衣服緊緊貼在身上,衣角處仍不住的向下滴水。瘦漢子臉色鐵青,微微氣喘,手裏居然還拿著一個酒壺。

這漢子不再多話,拔掉木塞,仰頭一陣痛飲,待猛喝幾口之後,沒待幾口,一陣咳嗽,居然咳出了抬頭一陣大笑,尾音裏居然夾帶著一絲的淒涼。

櫃台裏的掌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抬起了頭,眼睛裏陡然多了幾分剛才沒有的尖芒……

“鐵猴子,我看李天鷹來的不慢,最近一直在附近轉悠……”啞巴掌櫃居然開了口,而且話講的很好!

掌櫃輕輕輕一抬手,從臉上撕下來一塊東西,赫然是塊人皮麵具。再看掌櫃,大鼻子,單眼皮,稀粗的“之”字眉,臉上細皮嫩肉,眼珠轉動間瞄了瞄門簾。

外麵又一陣冷風竄進來,那個叫鐵猴子的瘦漢子臉色格外鐵青,“啵”一聲,酒葫蘆已在他手中被捏的裂綻開來,酒水瀝瀝的滴撒下來。“他娘的,要是十年前,老子早和他娘的拚了……”鐵猴子脖子上的青筋赫然一條條暴了出來。

話音未落,櫃台突然飛了起來,掌櫃坐在原地紋絲未動,麵前卻憑空冒出了個禿頂的胖子。

隻見這胖子盤膝坐在地上,穿一身寬袖油膩的長袍,抬手擦了擦光亮的禿頂腦門,腦門下麵隻有一隻右眼在巴眨巴眨的翻動著,左眼早已深深的癟了下去,隻剩下深黑色的眼皮凹在眼眶裏。胖子長長歎了口氣:“十年……確實有十年了,隻怕到今天我們仍然不是他的對手。老狐狸,我們三這次是不是哪兒出了錯,李天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已經半個月了過去了,他沒有追出鎮去,相反一直在鎮上走動”

掌櫃輕輕一搖頭:“李天鷹的想法沒有人會清楚,通泰一帶的六扇門當中,就屬李天鷹武功最高,二十年前他就已經聞名黑白兩道,載在他手裏的人物已經不計其數了。十年前我們長江三盜能在他刀下逃走,純屬機遇偶然,今天想來仍覺有些不可思議的地方。我們再等幾天看看動靜再說。”

話音未落,忽然門外有人嘿嘿一笑,說道:“隻怕你們等不到了……”

門簾呼的一聲被擊開,閃進一個人影,中年人又出現在門口,右手提刀,壯實的身軀頓時堵住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