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爾夫球場上,兩人的球技都高超不已。
“真沒想到你打高爾夫球這麼厲害。”二哥秦仲江笑道。“說起來真是緣分,第一個教我打高爾夫的人就是和你長得很像的長兄,那時候我還很小,平時很貪玩,學習不太好,終於有一天,我父親生氣地打了我一頓,我賭氣就一夜沒回家,第二天早上長兄就找到了我,帶我去打高爾夫球,那是我第一次握住高爾夫球杆。那時的日子真是快樂。”
“夕眷說,長兄在你們家裏的意義非凡,我看得出夕眷對她長兄的迷戀非常嚴重。”齊思潭道,一杆將球打入洞中。
“是啊,對長兄依戀最深的就是夕眷,你知道長兄跟夕眷的故事嗎?特別是他臨死之前的事。”秦仲江問道。
“有些聽過,不過關於長兄臨死之前的事她卻沒跟我說過。”
“不如我們休息一下,我跟你講講夕眷小時候的事吧。”秦仲江笑道,於是兩人在草地上坐下。
“夕眷小的時候比現在還可愛,父親母親晚來得女,對她倍加寵愛。可惜母親在她一歲的時候生病過世了,母親過世後,父親就開始整天酗酒,結果一年之後得肝病也走了。從此之後,長兄就成了全家人的依靠。長兄是我見過最溫柔的人,他一個人挑起了家庭和事業的重擔,甚至有一次累倒住院,但是他從來沒有皺過一次眉,他留給大家的印象就是一個永遠溫和微笑著的陽光少年,我從來沒見他嚴厲地責罵過任何人。”二哥微笑著回憶道,“後來,他生病了,是癌症,但是他沒有告訴我們任何一個人,直到他去世前最後兩個月,大姐發現他一直偷偷吃止痛藥,我們才知道原來我們摯愛的長兄就要離開我們了。”
“他是如何瞞過你們所有人的呢?”齊思潭問道,“我聽說得癌症的病人會非常痛苦。”
“這種事情,大概也隻有他能瞞得住吧,他就是這樣能忍的人。”秦仲江低頭輕笑。
“那麼……他臨死前和夕眷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情呢?”齊思潭繼續追問。
“那時夕眷大概隻有四五歲,長兄不知什麼時候跟她有一個夏天會帶她去後山看螢火蟲的約定,夕眷一直很期待,幾乎每隔一段日子就會去問長兄:‘螢火蟲什麼時候才有啊?你一定會帶我去看他們嗎?’嗬嗬”秦仲江學者夕眷兒時幼稚的聲音道,“似乎因為這樣,長兄一直擔心自己會在夏天之前就去世了,所以非常配合醫院的治療。不過雖然他很小心控製自己的病情,但自從那年五月開始,長兄的身體就衰弱得很快,他很快就不能下床了,到了六月初,我們幾次收到他的病危通知書,但每次他都熬過來了,但那段時間他幾乎一直昏睡著,有時醒來也是迷迷糊糊的狀態,然後很快又昏睡過去,我們都以為他會這麼死掉。”
“夕眷現在應該很自責吧,在長兄如此病重的時候竟然提這樣無禮的要求。”齊思潭感歎道。
“是啊,不過那時她什麼都不懂,隻知道每天都問:‘夏天到了,長兄為什麼不陪我去後山看螢火蟲呢?’後來的某一天晚上,長兄突然醒過來了,而且他看起來氣色很好,他依然滿臉笑容,似乎他從來沒有生過病,但是我們都知道他的大限到了。”秦仲江回憶道。
“回光返照?”
“是啊,他醒來之後囑咐我和大姐要好好照顧夕眷,然後拿了兩件厚衣服,準備帶著夕眷去看螢火蟲,我們不讓他去,但是他說這是他和夕眷的約定,我們攔不住他,他最終堅持一個人抱著夕眷去後山了。第二天早上,他臉色蒼白地帶著夕眷回來了,夕眷那時很開心,但是我和大姐難過得說不出話。長兄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還好把夕眷帶回來了。’他那時笑著說完那句話,然後就去世了。醫院的醫生告訴我們,長兄是他見過最頑強的病人,他比預計多活了兩個月,自從前一年冬天知道自己的病情之後,他唯一的心願就是活到來年的夏天,如果沒有這個信念支撐他,他應該早就去世了”秦仲江眼睛有些濕潤。
“活到來年夏天,就為了完成和夕眷的約定?”齊思潭震驚道。
“是啊,就為了完成和夕眷的約定,對於姊妹的事情,長兄總是很認真。”
“夕眷她……她還記得這件事嗎?”齊思潭問道。
“她說她不記得,不過我和大姐都看得出來她其實記得,因為她懂事之後就再也沒去過後山。”秦仲江道。
齊思潭似乎終於能理解長兄對於這一家人而言意味著什麼——是長輩、是朋友、是兄弟、是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