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少年隻覺得一道黑影撲過來,可是渾身已經使不出丁點力氣,死亡的陰影籠罩,少年不甘心的閉上眼睛。往昔的一幕幕不覺浮現在腦海裏,村老,楊叔,小葉子,還有村裏的老老少少。
就在銀狼撲向少年的刹那間,月光裏一道寒光閃過,“哧”甩劍出鞘,劍鞘淩空飛過鞘尖擊打在銀狼身上,而後又沿跡反彈回去。玉麵青衫,劍動入鞘,青衫人踏草疾行,閃身已到少年身邊。銀狼突遭打擊,飛出一丈多遠沒入草叢之中,灰狼見到銀狼遭襲,狼性大發,爭先恐後的向青衫人撲咬上去。
月夜月皎潔,劍光劍出鞘。
月下,青衫人握劍抱臂於胸前,麵對四方撲咬來的狼群,月光如霜妝大地,青衫人看似輕緩的拔出寶劍,劍身錚亮映照月光,寒光閃閃。左手捏著劍訣,右手劍光舞動,迎上衝上來的群狼,揮出道道劍芒,在其身前化作一片劍幕。群狼感應到劍幕寒光的危險,奈何已身在半空無力回轉,以血肉之軀衝進劍幕當中,隻見得寒光,血光在月光下交互輝映,群狼還未發出臨死的呼叫聲就已細數斃命,粉身碎骨於劍幕之中。
“楊叔”歪坐在地上的少年看清青衫人的容貌,眉間一喜,力竭暈睡過去,一頭栽倒下去。
被少年喚做楊叔的青衫人還劍入鞘,附身攬住少年輕放在地上,按捏住少年的手腕處,觀其脈搏似無大礙,邊抬手掐少年的人中穴,邊在其耳畔呼喊:“小封,小封”,見少年依舊唯有清醒的征兆,隻手提起少年瘦小的身軀,縱身一躍來到小河邊。縱使盛夏季節,山裏的溪水仍舊冰冷清涼,冰涼的溪水灑在小封的少年臉上,一個激靈少年這才掙紮著睜開雙眼。死裏逃生過後,看到眼前浮現出熟悉的麵孔,竟然不自禁的抽搐起來。
少年名叫楊封,住在河對岸莊子裏。莊子裏住著百餘口人,並沒有名字,隻是大家都習慣喚作易莊,聽村老說起過這樣的村莊在十萬大山裏有很多,都是遷移到山裏隱居逃避戰亂的,村裏有一間茅草祠堂,裏麵供奉的都是楊家的祖輩。自打楊封懂事大小,易莊的村民對楊姓子弟都是畢恭畢敬,再者楊姓子弟都是居住在易莊村落中央,外姓村民皆是散居在村子四周。楊封十三歲是楊家子弟中最小的子孫,按照族規再有二年就到束發之年,男子束發以後需要入祠堂進行祭祖儀式,祭祖完畢男子們就不允許再居住在易莊,有村老安排人送到大山外。
楊封自小父母都不在身邊,一直都是跟著村老住在祠堂前的大屋裏,卻是跟村裏的楊叔感情最好,喜歡纏著楊叔聽他講傭士的故事。楊叔名楊複,姓楊卻不是楊家子弟,總是一個人住在村前大柵門的木屋裏,沉默寡言,除了村老從未見到他跟誰有隻言片語,村裏也就楊封一人喜歡沒事跟著楊複,楊複對其他人也是冷若冰霜,也經常自己一人呆在屋裏,或者跑進山裏幾天不回來,長此以往,村裏人好似也忘卻了楊複的存在。
隻有楊封知道楊叔經常自己一人到後山對著塊玉璧出神,那還是他到後山追兔子無意中發現的,這也是他和楊叔兩人的秘密。楊封被楊複扶身站起來,感到渾身還是酸疼,放眼望去易莊的村落就是河的對岸,月光照耀河麵浮現粼粼波光,而村子裏卻是死寂一片,平日裏的星點燈火如同被吞沒在漆黑的夜中。河裏從山上來的溪水靜靜流淌而過,河上的木橋黑夜裏一眼望不到橋那邊,夜注定是個不尋常的夜。
楊封去先前暈倒的地方撿起丟失的木棍,橋頭上見楊複右手握劍站在那裏,輕風卷起披散的長發,衣襟烈烈。楊封走近過去挽住楊複的手,楊複低頭看著楊封,抽出手輕拍了拍楊封瘦小的臂膊,“楊封,害怕嗎”。
村子裏的詭異現象楊封看到了,也感受到危險的預兆,想到村裏還有養育自己長大慈愛又嚴厲村老,青梅竹馬的小玩伴小葉子,楊封堅定的回應道:“楊叔,我不怕”。
楊複忽然看到楊封手裏握著的木棍,神色一怔,眼中精光閃過,尖銳的眼神隱約看到那木棍黝黑油亮中閃著絲絲金芒,若隱若現。此時,楊複感受到楊封眼神中無比的堅定信心,白皙的臉上,嘴角上翹,耐人尋味的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