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我越過兩排看著前麵那個女生的手,忽然想起這句詩來。
那雙手上戴了一條精巧的手鏈,女孩伸手翻書的時候,輕輕碰撞著發出細碎悅耳的響聲。
“學校裏不準戴首飾。”一個討厭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我抬頭一看,使班主任徐胖,切,這個煞風景的家夥。
她沒有顯出不高興的樣子,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隻是伸手將鏈子取了下來。
“對不起。”我聽到她說。幹什麼要對那個老古板道歉阿我想跳起來講,不過考慮到自己的身份,還是扼製住了這個強烈的願望。
我歎了口氣,開學兩個星期了,她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我低下頭,看著被我寫滿“夏雨霽”的本子。
真是好聽的名字。雨霽。
第一節語文課,徐胖讓我們每人給自己取一個字。她取了“虹”--雨停了,就出彩虹了。我的手仍在紙上塗寫著,眼睛卻看向窗外。
“同學,你在……”徐胖正走到我身邊,一隻手毫不客氣伸向我桌上那本寫滿夏雨霽的本子
“啪”我猛地按住那本本子。
徐胖怒視我。
我不理會,從他指縫中抽出那本本子塞進抽屜。
“上課要專心!”徐胖的臉漲紅了,竟然有人公然挑釁他的權威。
你算什麼,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我眯了眯眼睛,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
“我很專心。”我說,我看見她回過頭來看我,確切地說,全班都在看我,當然,睡著的除外。
“是嗎?”徐胖促狹地一笑,“剛才我在幹什麼?”
“剛才你在抽背課文。”我不以為意地答道,忽然想逗逗他,“在聽沈毅背的時候,你抓了抓頭發,掏了掏耳屎,然後擦在講台的桌板下麵。”
“那些是無關緊要的!!!”在同學們的哄笑聲中,徐胖的臉漲成了紫色,“你接著剛才沈毅斷掉的地方背下去。”
要背嗎?我看看她,她正饒有興趣地看著事情的發展。
“君王掩麵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我琅琅地背起來,教室裏安靜下來了。
“悠悠生死別經年,魂魄不曾來入夢。”我停了下來,他隻要求我們背到這裏,我還要繼續嗎?算了,我看著徐胖已經發黑的臉,決定給他留點麵子。這年頭,當老師不容易。
我筆直地站著,同情地望著他。
“坐下!”他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癟下去了。
呃,那有什麼辦法,我又不是故意針對他,如果說我有什麼是故意的,那就是為了讓她注意到我,盡管有嘩眾取寵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