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烽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提到了魏槿然,想想也真是諷刺,他是為了安撫唐父的情緒才去銀城找魏老爺子的,結果,他的人生就此遇到了反轉,有時候他忍不住想,要是他沒有去銀城,他是不是還像個傻子一樣,為沈家當牛做馬,報答沈父夫妻倆的養育之恩。

可惜沒有如果,真相雖然殘酷,但他更不想稀裏糊塗地過一輩子。

“魏槿然嗎?我記得你和趙詩月沒少數落她吧?你讓我放下江沐霜,為什麼你們不肯放過魏槿然呢?她死後還要被你們拿來當笑料,你們夜裏能睡得安穩嗎?我從來不覺得你對魏槿然有什麼感情,你欺騙自己愛她,其實是為了掩飾你內心的惡罷了,她因為你們死了,你承受不起這沉重的責任,為了讓自己心裏好受點,你在心裏不停地羅列她的過錯,試圖把責任推給她,沈先生,你就是膽小鬼。”

沈烽的語氣輕描淡寫,卻深深刺痛了沈父的心,他想否認沈烽的話,但因為過於激動,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你問魏槿然堅持什麼,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她恨你,想擺脫你卻擺脫不了,所以她隻能傷害自己。”

沈烽忽然笑出聲,他發現,他現在的情況居然和魏槿然一樣,想走走不了,隻有在傷害自己的時候才能得到自由。

憑什麼?憑什麼他要屈服這樣的命運?

他內心的恨被激發出來,他滿臉陰沉,眼中泛著瘮人的寒光,看著沈父就好像看到仇人一樣,萬念俱灰道:“你想讓我放過唐家檸,好啊,除非我的父母和江沐霜一起複活,要不你下去找魏槿然,問問她願不願意放過仇人的女兒!”

沈父麵色凝重,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失控,也沒有衝沈烽發火,而是閉上眼睛,做了幾次深呼吸時,無奈說道:“我明白了,看來是我高估了你對家檸的感情,我以為,你愛她,像我一樣,愛得越深恨得越深。”

沈烽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他說得那麼清楚了,沈父還以為自己對魏槿然是愛嗎?看來他和趙詩月也沒什麼兩樣,都喜歡自欺欺人。

不過他沒有義務叫醒沈父,沈燁已經死了,他的深情戲碼隻能演給自己看。

沈父坐了回去,又拿起一瓶水喝光,他好像恢複了剛來時的冷靜,漫不經心地說:“你可以盡情地諷刺我,沒關係,我從來不要求別人理解我。”

他知道自己的感情就行了,魏槿然是他難以抹去的痛,每次想到她,心裏就像被剜了一塊肉一樣,後來他好像對這種痛上了癮,在她死後非要想她,非要貶低她,隻有感受到了那種痛,他才覺得自己還活著。

“坐吧,我們繼續聊。”

沈烽沒有動,但沈父也沒有在意,自顧自說道:“唐家那件事是你幹的吧?真沒想到姓唐的居然上了你的當,你想不想再給他們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