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O、毒蠓大陣
綿山落雲山莊中多時沒有這般熱鬧了。
甄世奇等人的突然出現著實給山莊帶來了意外的驚喜。朱三省和若水向江湖中打探了許久,也沒有他們的消息,希望已經渺茫。他們內心承受著對親人思念的煎熬。然而,就在他們由希望逐漸轉變為絕望的時候,姬龍峰等人隨同甄世奇等突然出現在眼前,如夢如幻,怎能不叫他們欣喜若狂。
甄世奇眼見若水他們將原來滿是血腥的山莊恢複到了原來的樣子,亦是十分的感慨,恍若隔世。
生離死別,乍又重逢,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眾人自然是互道別後情景,綿綿話語,頻剪燈花,促膝永夜。
過了幾日,人們方才逐漸地平靜下來。隨之引起關注的話題便是雲姑和白素貞兩人。
她二人腹部日漸隆凸。計算日期,隻怕是再有兩月便要臨盆。這也是甄世奇不願繼續待在蚩尤寨的原因之一。他惟恐兩人在外生產,若發生了什麼意外,那就無顏以對亡人了。
當時綿山一戰,燕易獨臂阻住追殺之敵,讓他們先走,也就是將雲姑等人托付於他,是以他格外的謹慎。在外期間,他照顧起來頗感為難,這一回到落雲山莊,他便將這些事情都交給了女兒若水,又有隨姬龍峰而來的小英小慧幫忙,他便清閑了許多。
至於若水,自己成婚許久也沒有身孕,十分的關切雲姑二人,期待著兩個新生命的將臨。每日裏,都要和小英等前去探望一番,噓寒問暖個,料理飲食。便是宛兒也沒了公主的架子,隨他們進進出出,儼然一家人。
落雲山莊又恢複了從前的那般平靜,一切都顯得有條有理起來。
甄世奇無事便和姬龍峰牛漢樓等切磋話閑。又說起當年群英聚會於落雲山莊的情景,甄世奇不無感概道:當年是何等的熱鬧,於今卻分道江湖,也不知他們都在何處。當年我曾想,讓他們後一輩齊聚落雲山莊,看來難以實現這個願望了。
姬龍峰知道他心中的感受。五龍的老一輩中僅存的桃叟和杏婆在大同自絕身亡,他的三個弟子中,燕易和一壇和尚也已戰死。也隻剩下他和藥公夫妻二人以及若水夫妻碩果僅存了。餘下的便是又一輩傳人,是以才十分的想念。
姬龍峰道:我也是很掛念他們。他們若知道前輩您回來,定然也十分的高興,沒準會趕來探望。
牛漢樓道:說的也是。不僅咱們掛念,便是牛天他們也是天天念叨,若能傳信讓他們回來相聚最好。
當年在大同總兵府結義的小一輩人中,隻有牛天,嶽童和鍾星和蘭兒四人眼下在落雲山莊。小英姐妹,戴仲苗則是後來結識的。便是加上他們幾人,也還是與當時缺了許多人,自然沒有了那時的熱鬧。所以,牛漢樓想起當年的情形,便也希望能再見到那些人等。
事有湊巧,心有靈犀。他們念叨的同時,元驤等人也正在說起他們。
他們一行別後,先是趕到了大同尋找郭晉忠等人的屍首,後來發現郭晉忠,樊進山以及一壇和尚都已經被人掩埋了在大同城南的荒地之中,看了墓碑才知道是樊墩兒所為。
眾人祭拜一番便向大漠而去。然而,那裏已經是清軍的天下,自己的族人也不知去向,大同又是廢城一座,無法居住。這才又折轉回來去五台山尋玉鳳等人。好在碧雲寺是廣濟茅蓬,又十分的清幽,他們便在那裏安下身來。
在碧雲寺他們過得十分平靜。元驤玉龍一行六人成雙成對,碧雲寺有玉鳳,吳靖北,周萬成和秋兒等人,都是在大同總兵府結義的弟兄,相處的十分融洽。
曹伯和秋兒依然忠實的履行自己的職責,於眾人十分的照應。至於雎兒,本不會武功,見幾人時常在一起切磋,自己也無甚興趣,便去陪楚桑蘭說話。玉鳳也是才女,懂得詩文,談論起來也不寂寞。
說來霜兒最是無事,了卻了埋葬郭晉忠的心事,她了無牽掛,隻是跟隨**行走江湖。到了碧雲寺,**和其他男人們切磋武功,她不願意摻合,卻也無法融入雎兒和玉鳳等的交談之中。無事便擺弄她那隨身之物思得古鏡。
這一日,她靜坐於寺中對著古鏡發呆,想起當初的林林總總,忽然那古鏡又異常的明亮起來,不斷顯現出眾人的身影,其中居然有甄世奇等人在落雲山莊的情形。
她欣喜的向正在練武的眾人喊道:甄大俠他們回來了。
眾人聽喊,驚詫的跑了過來問道:人在哪裏?
霜兒卻道:我在鏡中看到他們就在落雲山莊。
吳靖北等人不知這古鏡的神奇,便笑道:還以為當真,原來是空歡喜一場。
元驤和**自然知道這絕非虛無,霜兒早已告訴過他們,當年便是這古鏡指出了他二人的行蹤。便道:吳兄莫笑,隻怕甄大俠他們果然回到了落雲山莊。咱們也該去探看了。
**道:該探望的不獨甄大俠等人,我和霜兒這些日子隻顧自己在這裏快活,早已忘記了師父藥公,霜兒不是說還要師父教你歧黃之術麼,咱們順路先去大社村看望他老人家吧。
霜兒聽他這般說,也是懊悔自己跟了**,卻忘記了自己當初的想法,忙不迭的點頭道:是該去探望兩位老人家了。
這一說要去綿山落雲山莊,其他人自然無不應允。這些人中,除了元驤,**玉龍等和全真教有淵源之外,吳靖北,周萬成,玉鳳和秋兒都算是五龍的又一代傳人。況且霜兒和**還是藥工的記名弟子,多少也和五龍有些關係。
雎兒自然是隨元驤而行。
一應人準備了幾天便要啟程。本要將曹伯留下照顧楚桑蘭,卻被他拒絕了。
曹伯道:老夫當年向老爺許過願,一生照顧玉鳳你姐弟兩人,你們去哪裏,我便到哪裏。
楚桑蘭也道:我在這裏清修,不需要人陪,你們就讓他去吧。
眾人隻好應允下來。
一行人先到五台大社村。藥公夫妻在自己故裏又幹起了自己的老本行,辟了幾畝園地種植些花花草草,給鄉鄰瞧瞧病什麼的,倒也清閑自在。天氣漸暖,正是侍弄那些草藥的時候,在園中忙的不亦樂乎。
他二人見到眾人前來,也是十分的高興。不免也嗔怪霜兒道:哈哈,霜兒啊,你當真是有了夫君便忘了老夫了。
霜兒不好意思道:哪裏會忘了您老人家,這不是看望您來了麼。
將眾人安頓下來歇息了幾日,元驤便說出自己一行是要去落雲山莊探看甄世奇等。
藥公道:若是那古鏡顯示,隻怕是我那師弟當真已回到了落雲山莊。老夫兩人也應該去探望一番。
他歎口氣道:我這一輩人中也隻餘下我等三人了。言語之中頗為傷感。
霜兒依偎在鋤娘身邊道:那您老人家就隨我們一起去嘛。
鋤娘道:去肯定是要去的,隻是還有些事情要了。
眾人問道:有什麼事情?需要我等幫忙麼?
鋤娘道:不需要你等幫忙,但你等隻怕也是要隨我倆走一趟了。
她也未說明是何事,隻是去收拾出許多東西來。眾人看到她從房間裏取出一些紙錢,和一些食品幹果來。
雎兒女孩子家心細,一看這些物品便問道:前輩可是要去上墳?
一句話點醒了眾人,掐指一算,明日正是清明節。
第二天一早,藥公夫妻便引領眾人來到了龍泉寺西北的坡地上。
清明無雨。隻是前幾日下過了幾場春雨,坡上鬆柏見翠,幾株杏花被清風所吹,花瓣飄然灑落,若紙錢飛舞。
何年無雨過清明,蕪草含悲泣鬼城。春夢疏緣春事起,故思多與故人生。生前叱吒江湖事,身後空燒冥紙情。陌上清風何共戚,杏花吹罷落英英。
藥公道:這幾座墳塋便是五龍幾位前輩的埋身之處。
眾人見隻有三座墳墓,都有些疑惑。
鋤娘道:你等且看這座碑銘,上麵所寫是徒兒司馬劍平,寇紅娟所立。他二人將趙柯師伯和楊碧桃,孟杏花師姑合葬在了一處。那邊兩座便是我二人父母的合葬之墓了。是以隻有三座墳塋。
想起當年五龍叱吒風雲,何等的英雄,如今卻在這荒涼的山坡上長眠,眾人頓覺人生之跌宕,江湖之變幻,實非人能左右。
斯人已逝,後人唯一盆煙火,寄托悲情。那紙灰隨風吹起,與那杏花同舞,又落在座座墳頭,隱在了草色青青。
清明過後,眾人便出了五台山,向綿山趕去。
他們一行的到來,又為落雲山莊帶來了一片生機。莊中不再平靜,歡聲笑語此起彼伏,一如綿山的春天複蘇起來。
然而,就在這個春天裏,危機四伏。一種巨大的危險正在向落雲山莊悄悄逼近。
司馬劍平等人在少林寺留駐了數月,跟隨少林寺僧人不斷地搜索也未見楚恒等人的蹤跡。一直到天氣轉暖,幾人漸覺不耐。
彼岸海寬道:如此數月未見動靜,想必他們在已不在了嵩山之中。也有可能他們得知我寺中有克製毒蠓之物,不敢再來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