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眼桌上,咦?素描呢?是唐波拿走了我沒注意?還是別的什麼人。要說是服務員拿的也沒這可能,簡簡單單的一張素描,連框總共才300,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是不是嫌它占地方所以放別處去了,我往左右看。哪兒都沒有啊,這事情玄幻了。
唐波忽然從椅背後壓住我的肩:“菲菲,你們要不要先吃點點心?我讓廚房給你開小灶。”
劉阿姨喜上眉梢:“行啊,來碗湯圓也行。”
“那好辦——”
我指著桌子問唐波:“畫你拿走了?怎麼一眨眼就沒了,這還五星級酒店呢。”
“我沒拿。不過你放心,這裏不會丟的,可能是嫌占地方,挪別處去了。”
唐波這麼說,我也覺得就是這麼回事。東西丟不了,隻是一時不知道放在哪裏。
薛維絡擁著唐琳緩步走上紅地毯,司儀宣布,訂婚儀式正式開始。我媽低著頭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劉阿姨反倒是挺有興趣,歪著身子猛瞧。唐波坐在我身邊,順勢牽我的手,他低聲說:“那是我爸媽,邊上的是維絡的爸媽。主桌上的胖子你認識吧,是我爸那個出版集團的邱主席。”他似乎很希望我進他們家的公司,連誰是誰的小秘,誰工作上有什麼習慣,都盡量說給我聽。我聽得有些乏,隻想著快點回去。
唐波忽然問我:“我定的那幅花,怎麼還沒送來,咱們出來的時候不已經裝車了?不行,我要打電話去。”
我也覺得畫廊送貨的速度有些慢,那個司機明明說馬上就到的。我勸他說:“估計快了吧。”
“妹子,哥真覺得你轉性了,以前一杯奶茶送慢點,你都打電話罵三條街。”
他嗓門那麼大,我趕緊捂住他的嘴:“滾!別扯。”在外人看來我們倆百分地親密,甚至有些不相幹的人側頭看我們這桌。
“維絡你看,他倆還挺親熱的。”唐琳嬌滴滴的聲音低空飛過,擾得我頭皮發麻,這一對準新人什麼時候已經端著紅酒杯站到我們背後了。
唐波端起杯子敬酒:“姐啊,恭喜你啊。”
唐琳嗔怒:“恭喜就行啦,我的禮物呢?”
唐波撓頭:“禮物還在路上,我剛才還想打電話去催的。”
薛維絡與唐波撞肩擁抱了一下,隨後郎舅兩個人碰杯。
“對我姐好點啊,否則我不饒你的。”
“這還用你說。”薛維絡勾起半邊的嘴角。
唐琳跟我寒暄了幾句轉頭去敬劉阿姨,薛維絡也笑眯眯端著酒杯過去。我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無心,他原本扶在我的椅背上的手,猛地推了我一把。等我穩住酒杯才回頭,他早就沒事人似地摟著唐琳到別桌去了。什麼嘛!搞這些小動作。
唐波喊我:“看,咱的畫終於來了。”
我一抬頭,果然是幾個畫廊的工作人員搬東西進屋。裏三層外三層的泡沫,畫上還用藍色的布圍著,這尺寸好像比我在店裏看到的要大,可能是框子的關係。唐波一揮手:“掛起來掛起來,讓我姐姐高興高興。”
畫廊工作人員卸掉外麵的泡沫套,他們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繩子,就把畫搭在宴會廳正前方屏幕的位置,在水晶燈的繩上固定住畫的兩頭。唐波指我:“菲菲去,把布給揭了。”
“不去。”我是有底線的。
唐琳笑眯眯自己走到畫前:“看看是什麼禮物。”
她一下子揭下畫框上的藍布。
“啊——”
“這個——”
“天呢——”
“要死了——”
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呼。
這哪還是我們挑的那幅《小石拱廊中的一束花》,出現在燈光下的是《聖母哀子圖》!是《聖母哀子圖》!更可怕的是畫的頂端釘著一隻兔子,一隻死兔子,一隻被開膛破肚淌著血的死兔子。
唐琳尖叫:“唐波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