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誰要回家?

酩酊大醉?作為一個階層,他們是非常有節製的。

——《法庭上的克拉爾法官》

就在不甘心的檢察官正試圖模糊這個不但簡單,而且大家都能夠接受的事實時,彼得勳爵拉著帕克先生走出大廳,來到馬路另一邊的餐館裏。在他吃完一大盤雞蛋和培根之後,就聆聽帕克簡短地告訴他格蘭姆索普夫人勇敢來到倫敦的事情,和瑪麗小姐接受的一個長時間的交叉審問。

“你在笑什麼?”被突然打斷的解說員問道。

“真是個傻子,”彼得勳爵說,“我是說可憐的卡斯卡特。她是個女孩!事實上,我猜她現在仍舊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我的眼睛一離開她,她就會消失一樣。”

“你真是十分自以為是。”帕克先生咕噥著。

“我知道,從孩提時代我就這樣,但是讓我擔心的是,我似乎越來越敏感了。當芭芭拉拒絕我的時候——”

“你已經從那件事中痊愈了,”他的朋友粗魯地說,“事實上,我已經提過好幾次了。”

彼得勳爵深深地歎息。“我很讚賞你的坦白,查爾斯,”他說,“但是我希望你不要這麼武斷地做出結論。另外——我說,他們出來了嗎?”

議會廣場上的人群開始變得熙熙攘攘,人頭攢動。少部分人群開始穿越街道,灰色的石牆前麵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猩紅色長袍。莫伯斯的速寫書記員突然出現在門口。

“好了,閣下——宣判無罪——毫無疑義,一致通過——您要過來看一下嗎,閣下?”

他們跑起去。一些激動的旁觀者一看到彼得勳爵,立刻開始鼓掌。從廣場盤旋而入的大風吹起門口貴族身上的猩紅色長袍,像鼓脹的風帆,獵獵作響。彼得勳爵與他們互相致意,直到他走到這群人的中間。

“勞駕,閣下。”

是本特。本特的雙手奇跡般地擁著公爵,他仍身穿象征著恥辱的藍色斜紋嗶嘰布料衣服,但外麵裹上了律師的猩紅色貂皮袍。

“請允許我向您致以最誠摯的祝賀,大人。”

“本特,”彼得勳爵喊,“感謝上帝!這個男人瘋了!該死的,你快點兒把這個東西拿走。”他對著一個戴著領帶的高個子照相師喊道。

“太晚了,閣下。”冒犯者說著喜洋洋地躲到一邊去了。

“彼得,”公爵說,“呃——謝謝,老家夥。”

“好啦,好啦,”彼得勳爵說,“非常令人愉快的旅程。你看起來還不錯。噢,不要握手了——那裏,我都知道!我聽到那個男人按動照相機快門的該死的聲音了。”

他們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停車處。兩位公爵夫人先上了車,公爵隨後上車。就在這時,一顆子彈穿透玻璃,擦著丹佛的腦袋飛過,打在擋風玻璃上,又彈回人群中。

人群頓時混亂,有人驚聲尖叫。一個蓄著胡子的大塊頭男人與三個警察糾纏了一會兒,慌亂地連續開了幾槍之後,開始拔足狂奔。警察們紛紛擁上,慢慢包圍過去,就像是一群獵犬正在圍堵一隻狐狸。他穿過英國國會大廈,奔向威斯敏斯特大橋。

“他槍擊了一個女人——他就在那輛公交車下麵——不,他不——喂!——謀殺!——截住他!”尖叫聲和呼喊聲四起——警車汽笛聲大作——警察從四麵八方趕來——猛撲向出租車——奔跑。

一輛出租車的司機正駕車疾馳著穿過大橋,一張凶惡的臉出現在他發動機罩的正前方。他猛地踩了一腳油門,因為那個瘋子的手指正放在扳機上。槍聲和輪胎爆裂聲幾乎同時響起,出租車原地打了兩個轉,發出劇烈的摩擦聲,衝向右方,車子攜帶著逃犯,與堤壩盡頭一輛沒有人的有軌電車轟然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