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這是個什麼單詞?”
“is found,‘被發現’,我想。”
“你呢?”
“這看起來應該是最簡單的一種,或者也有可能是his foul,‘肮髒的’——這裏看起來好像鋼筆突然漏水。你認為是his foul嗎?公爵是不是在寫關於卡斯卡特的肮髒交易?你是這個意思嗎?”
“不,我不這樣認為。另外,我不認為這是傑裏寫的。”
“那是誰寫的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猜猜。”
“它會把我們引導到裏呢?”
“它會告訴我們整個故事。”
“噢,快點說說,溫西。即使是華生醫生也會失去耐心的。”
“噓,噓!你看,這一行上麵。”
“噢,這裏隻有oe。”
“是的,然後呢?”
“噢,我不知道。Poet,‘詩人’;poem,‘詩歌’;manoeuvre,‘策略’;Loeb edition,‘勒布版本‘;Citroen,‘雪鐵龍汽車’——可能是任何一個單詞。”
“我也不知道。不會有太多的英文單詞包含oe——並且這兩個字母寫得如此接近,看起來像是雙重元音字母。”
“或許它不是英文單詞。”
“確實,有可能不是。”
“噢!噢!我明白了,是法文?”
“哈,你總算反應熱烈了點。”
“Soeur,‘姐妹’——oeuvre,‘事業’——oeuf,‘雞蛋’——boeuf,‘牛肉’——”
“不,不,第一個單詞還比較接近。”
“Soeur,‘姐妹’——coeur,‘心髒’!”
“Coeur,‘心髒’。等等。你看一下,這前麵的擦痕。”
“等一會兒——er——cer——”
“是不是percer,‘看穿’?”
“我相信你是對的。percer le coeur,‘傷心’。”
“是的,或許是perceras le coeur,‘傷心’”
“太好了,似乎不需要別的單詞了。”
“那麼那個is found怎麼解釋呢?”
“Fou!‘發瘋了的’。”
“誰?”
“我沒有說who,我說的是fou。”
“我知道你沒有說,我問是誰?”
“誰?”
“誰發瘋了?”
“噢,老天,‘瘋了’!‘我瘋了’。”
“棒極了!我覺得下一個單詞是de douleur,‘痛苦’,或者其他類似的單詞。”
“有可能。”
“太好了!我說就是這樣。”
“噢,如果是這樣,那又怎麼樣呢?”
“它將會告訴我們一切。”
“什麼也沒有。”
“一切,我說。你想想,這些是卡斯卡特死亡的那個晚上寫下的。那麼是誰坐在那個房間裏寫下這些單詞的呢,‘傷心’……‘我痛苦得瘋了’?考慮一下所有的人。我知道這不是傑裏的信,他不會用這些表達方式。馬奇班克斯上校或者馬奇班克斯夫人?不大像!弗雷迪?他不會用法語寫這樣一封感情充沛的信來拯救自己的生命。”
“不,當然不是。它應該是卡斯卡特寫的,或者是——瑪麗小姐寫的。”
“胡說!不可能是瑪麗。”
“為什麼不可能?”
“除非她改變性別了。”
“噢,當然不可能。因為他用的是男格的‘我瘋了’。那麼卡斯卡特——”
“當然。他一直住在巴黎。考慮一下他的銀行存折,考慮——”
“噢,老天!溫西,我們太盲目了。”
“是的。”
“聽著!我告訴你,那個銀行行長寫信告訴我他們追蹤到卡斯卡特的一筆錢款的去處。”
“去了哪裏?”
“埃托樂附近一位擁有很多房產的弗蘭克斯先生。”
“租住公寓!”
“毫無疑問。”
“下一趟火車是什麼時候,本特?”
“大人!”
本特一聽到吩咐,立刻來到門口。
“到巴黎的登船列車是什麼時候?”
“八點二十,大人,從滑鐵盧出發。”
“我們要去那裏。要多長時間?”
“二十分鍾,大人。”
“幫我打包行李,叫一輛出租車。”
“馬上,大人。”
“但是,溫西,這對卡斯卡特的案情有什麼幫助嗎?這個女人——”
“沒有時間了,”溫西匆忙地說,“我一兩天之內就會回來。另外——”
他在書架間匆忙翻了一下。
“看一下這本書。”
他把那本書扔給他的朋友,然後衝進臥室。
十一點,當諾曼尼亞號航船與碼頭之間蕩漾著汽油和紙片的髒亂水麵逐漸變寬的時候,當停止嘔吐的船客用冰冷的火腿和泡菜果腹之後,還有更緊張的人選擇待在船艙裏研究鮑迪救生衣的時候,當海港的信號燈開始閃爍著光芒一左一右搖晃的時候,當彼得勳爵與一個相熟的二流電影演員在酒吧間開始聊天的時候,查爾斯·帕克坐下來,迷惑地皺著眉頭,在皮卡迪利大街一一○號房屋內的爐火邊,開始了與普雷沃的名著的第一次親密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