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血渾濁了一片區域,在那龍魚所到之處,都有血水暈染開,它發不出嘶吼,隻能盡量的多甩幾下尾巴,減輕唇部的痛感。
範紋紅著眼眶,將那毛筆撿了起來,遞給弗生,讓他快點畫陣,不然下麵的血水馬上就會花了。粘在地麵上的血足足有一塊石板的厚度,它們被很好的圍了起來,以至於很難在水中消散,而這血水的質感也與普通的血不同,比較厚重,就像那果子裏的汁水一樣,會沉到水底。
弗生依然淡定如常,完全不為範紋的狀態有一絲一毫的波瀾,他安靜的接過毛筆,沾了沾那青磚上的血水,開始在樹下繪起了轉移結界的陣圖。
陣圖比他們想象的更加複雜,範紋幾乎看不懂那圈內圈外的字都代表著什麼意思,而它的整個走勢就像是麥田怪圈一樣,六條圈隊列往外排開,越外部的圈圈越大,中心各一個字符,最外麵要寫上五個字符。
每個圈列也有從小到大六個圈,直至弗生畫完,青磚下的血水也被吸幹了,他感覺有些勞累的按了按額頭,接著抬頭示意他們這陣術已經完成。
“這到底是什麼文字,好奇怪!”弗欒有些懵了,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文字,扭扭捏捏就像蟲子一樣,也不是古代的金文更不是甲骨文。
“這應該不是本國的古代文字。”弗生推推眼鏡,也不怎麼確定的回答道,因為他查閱書籍無數,還是沒有找到與這種字體類似的文字。
“管不了那麼多了,施陣吧。”範紋在一旁低聲催促道,就算這些血可以停留在青石表麵一時,也不代表它不會隨著水的輕微流動而溶解,他可不想再傷害那龍魚一次了。
弗生閉上了那雙犀利的金眼,他的口中念念有詞,其實也隻是一套可以快速釋放氣力的咒文而已,與陣術本身無關,他沒有感覺自己的體內有什麼異樣,手上的黑色依然在裏麵寄宿著,隨著黑色的血液開始慢慢沸騰,一個黑色的圓圈出現在了陣術的中心。
果然人在死後可以用的氣力是非常大的,範紋做出了肯定的推測,等待那結界逐漸擴張,希望之門就在眼前,他們馬上可以回到地麵了。
可是…回到了地麵,他們依然是靈體。銀發男孩又不由的哀傷起來,不說自己,弗生和弗欒絕對是聰明和優秀的,卻也在這裏陪自己白白丟了性命,真是太不值得了。
而且回到了陽界,他們真的能夠在太陽底下存活下去嗎?他不知道。都說脆弱的靈體會被日光漸漸摧殘,直到最後剩下一片塵埃,世間的塵埃,其實都是靈魂所化成的,這個說法雖然淒美,對於靈魂來說卻是極其悲哀的。
眼前的黑洞越來越大,而弗生也終於發現自己的靈體更加透明了些,恐怕是用力過度的原因,他覺得長時間使用靈體,會大大消耗靈體的機能,就算不被太陽曬死,自己也會慢慢消失,就像一節電池一樣。
而此時的豐都,依然處在那個靜謐的夜空之下,微涼的山風輕笑著婆娑在樹影之間,陰陽橋上聚集了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他們是由那工作人員帶下山的同事,正在這橋上查看異樣。
“真的假的?你真見鬼了?”一個光頭最為大膽,他站在橋前,往橋上看去,對麵黑乎乎的,也沒有燈,所以看不到什麼。
“是真的啊,有三個年輕人,對我說他們在景區迷路了,我就好心帶他們來這裏借宿一晚,結果我走到橋邊,一轉身,後麵根本沒人!!!”穿著黑色罩衫的男子依然滿臉青白,他利用那誇張的肢體動作來掩飾自己正在顫抖的身軀。
“會不會在橋對麵?故意嚇你呢?”光頭不以為然,這樣惡搞的遊客也不少,他甚至還見過有兩個外國遊客,躲在一些鬼殿中驚嚇進去參觀的旅客,最後被他們拳打腳踢的趕出去才罷休。
“有那麼無聊嗎?那其中一個小鬼,還滿頭白發,開始我以為他是染的或得了白化病之類的,原來是鬼!!”罩衫男越說越激動,他的嘴根本停不下來:“另外兩個看起來像是兄妹,都有著烏黑的頭發和金色的眼睛!簡直就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