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紋點頭,呼了口氣,放平自己那蠢動的心跳。他們三人橫做一排,在那寬廣的道路上前進著,這條路無窮無盡,而兩旁沒有任何的景色,讓走的人覺得自己仿佛到不了盡頭。範紋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是他的雙腿已經開始酸痛,死了的人會感到酸痛嗎?範紋想他大概還活著吧。
回想起在鬼城的經過,難道從那個時候起城裏已經開始異變了?男人說過鬼城是亮堂堂的,他們三人看的卻是烏漆嘛黑的,其實從那時候起,他們就已經處於結界的邊緣了,看到了黑色的交界處,光源全部被吸了進去,鬼城當然是一片漆黑。
“我們會遇到什麼?”範紋越走越累,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下去了,他開始口幹舌燥,並從背包裏拿出了礦泉水一飲而盡。
男孩想起了之前,他在鬼島的經曆。範紋遇到了一隻小鬼,他蠱惑自己承認莫須有的罪孽,並且把他帶入了如同地獄一樣的地方,凍結在那裏。他曾經以為自己真的會死在那,要不是那小鬼高傲自大,經不住自己的威逼,他有可能會永遠被困在那裏,或者因為島嶼的坍塌而被掩埋。
範紋不知道那裏現在是什麼樣的,隻能感謝被救活的錦翔,把他們全員帶出了那個蠻荒之地。雖說那裏是個大自然的奇跡,滅跡的動植物在那裏存活著,嬰靈們也在那裏安了家,但是那是世間的異端,一旦曝光,就不免被毀滅的境地。
“你們還記得許波嗎?”範紋停下了腳步,看著遠處沒有盡頭的道路,他坐了下來,開始有放棄的念頭,他扯著過去的話題,讓弗生他們參與進來,好讓他整頓一下心情。
“許波?”弗欒疑惑的問道,她不知道那是誰。
“噢,弗欒沒有去。”男孩又看向弗生,對方點點頭,示意他還記得。
“在我們離開火島前,許波說過,他根本不認識那個叫許飛根的委托人,那也不是他的父親。”這個問題在他和弗生回去之後討論過,但是最後不了了之了,現在他又舊事重提,是為了什麼呢?
“他是故意的,讓我們到那個地方,雖然我不知道他的目的,但是就像這次一樣,我們被引誘到了橋上,接著到了這裏,一個沒有人能到,也沒有人能出去的地方。”娃娃臉男孩此時睜大了雙眼,他就像是個偶人一樣無神的盯著那兩人,他推測那個穿著罩衫的男人一定是有預謀的。
“我覺得不會。”弗生皺眉,反駁了範紋的想法,他覺得範紋現在有些胡思亂想,許飛根的確可疑沒錯,但那個男人應該不會是裝的。沒人知道他們何時會出現在豐都,或者他們到底是什麼身份,那與許飛根主動委托不同,他們是偶然遇到那個罩衫男的。
“沒有錦翔,我們這次真的逃不掉了。”男孩垂頭喪氣起來,這是範紋第一次這麼沒有精神,不知是因為路太長,讓他太累,還是他真的覺得自己已經死了的原因。範紋不再展露出那陽光般的笑容,他繼續坐在冰冷的石板上,彎著身子,低聲嘟囔道。
弗欒看著那沒了精神的男孩,頓時氣血上湧,她從來不知道範紋也會變得這樣消極。在她的記憶裏,除了若雨和錦翔那兩個浮躁的傻瓜外,她的朋友裏不會再有這樣的人存在。今天的範紋讓她大失所望,在什麼都沒確定的情況下,就選擇了放棄,這是道家所教過的東西嗎?
“你給我站起來。”弗欒眯著那雙金色的眼眸,俯視那個泄了氣的家夥,她的語氣又狠又冷,聽的人一陣發抖,範紋抬起頭,與她對視,他雖然沒有動彈,但是心卻已經顫動了起來。
這樣的眼神是一種命令和束縛,範紋覺得自己不得不去聽從這個命令,這是弗生從來沒有給予過的感覺,他覺得自己被一頭力量強大的猛獸所盯住了,如果自己現在不站起來,那麼他一定沒有好的下場。
弗欒絕對不會重複第二遍,但是那俯視的眼神依然讓人懼怕不已,範紋乖乖的站了起來,並且彎腰拿起了背包,背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