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麵說,一麵在後頭推了推佟宛。佟宛越發的不情願,又不好顯出來,隻好大方的笑了,一並邀請他。霍京錚本來也沒想著立刻就走,佟宛一開口,他顛顛的點了點頭,笑著迎了上來。一行人拿東西的拿東西,轉身的轉身,快走到大門口,忽的聽見有人叫‘媛兒’,爽朗而清脆的聲音,佟宛一愣,下意識的回頭,待看見不遠處長身玉立,背了陽光含笑看她的男人,眸子一跳,迸出火花般星光。
“十二哥!!”
男人唇角的弧度越發的大,在原地站了,停住腳步。他含笑看他,寵溺而欣慰,微微張開雙手朝向她,藏不住的思念。佟宛眼角一濕,猛的扔了手裏的東西不管不顧的跑向他,跳著鑽進他懷裏,被他高高抱起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仰著頭縱情的笑。
“十二哥,你一定聽見我的祈禱了!”
她哭著在他耳朵邊呢喃,彎下身子趴在他肩頭牢牢的抱他。虞寧朗一顆心總算是歸了位,拍了拍她的肩膀,一點一點的放下了她。
遠處的一對璧人,男才女貌,郎情妾意,霍京錚呆呆的看著她們,覺得全身仿佛是一瞬間被抽光了力氣。
他從沒見過她這樣不顧規矩的樣子,也從沒聽過她這樣縱情放肆的笑,聲音歡快清脆的像是山間的百靈鳥,恍惚有著靈珊的驕傲任性。
她跳進他懷裏,不顧一切的接近他,她是那麼高興,好像她在家中等他好久,終於盼到遠歸回鄉的丈夫,偌大的天地間,她的眼睛裏終於再容不下別人。
眼睛莫名的酸澀,刺的他痛,他討厭看見她這樣笑,討厭看見她變了樣子,在別的男人麵前以他陌生的形式出現。
他突然就想去拉她,要她回頭看看他,迫不及待的想讓她的眼眸落在他身上,好證明她沒有忘記他,她還可以看得到他。
手動了動,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拳頭攥起,完完全全的藏起來。佟氏斜眼看了看他,淡淡一笑,解釋道,“那是虞寧朗,渭涼縣長虞袁安的小公子,從小同宛兒一起長大,感情要好的很,不過,這個時候他不是該在日本上學,怎麼,突然回來了。”
佟氏有些不解,看虞寧朗的眼神意味深長,再過幾天,就是這裏傳統的節日‘打八荒’,宛兒是去年廟會上的‘迎送仙女’,虞寧朗是‘土地爺’,按規矩,她今年要在虞寧朗的主持下,將這‘迎送仙女’的名頭傳給其他姑娘,換句話說,今年‘打八荒’,宛兒跟虞寧朗會是一對兒,貫穿整個慶典結束。
佟氏眸子彎了彎,佟宛還在跟虞寧朗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壓根就沒想起霍京錚還在這裏,她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客氣的笑了笑,讓著霍京錚進了院子。
穿過影壁,再過垂花門,兩邊抱廈廂房一應俱全,五進院,規規矩矩的老北京建築,同外頭的簡樸天壤之別,有種九曲回轉的奧妙。霍京錚隨著佟氏進了正房,管家小廝俱來拜見,有丫頭倒了茶,規矩的放在霍京錚麵前請客人安,他卻隻是麵無表情的看看人家,沒有回應。
他根本沒有辦法集中精力,甚至這一路走來,他都有些恍惚,他不想記得,可是佟宛的笑聲就一直在耳邊回蕩,躲都躲不開。
都這麼久了,她為什麼還不進來?那個男人離的遠,他沒辦法細看,可身材碩長,略略消瘦,眉眼端正清爽,本看著瘦弱的肩膀被佟宛那麼一爬,竟還多出幾分,倒是顯得佟宛越發的小,亦或是他本就身材標準。
霍京錚心頭莫名的煩躁,微微皺了眉隨便端了茶杯就喝,卻忘記滾燙的開水衝了新茶,燙的他差點將杯子扔了。
佟氏不經意的撇他一眼,眉眼裏多了幾分笑意,真誠道,“霍先生,再過幾日,便是我們這裏一年一度的廟會‘打八荒’,熱鬧非凡,先生若是公務不忙能抽出幾天時間來,不如,就在家裏住些日子,也讓我盡盡地主之誼,可好?”
霍京錚下意識的抬起頭,對佟夫人喚他‘霍先生’不喜。從剛才一下車,她就這麼叫他,他是她的準女婿,難道她不該叫他的名字?叫了‘霍先生’,人家隻會以為他是來做客的外人!!
心裏雖不痛快,可霍京錚還是笑道,“您說的是,我手頭沒什麼事,正巧趕上廟會,我也想放鬆放鬆,就依您說的,打擾了!”
他刻意加重了‘您’的讀音,孩子氣的證明自己不是外人,唐青柏皺了皺眉,想說什麼,嘴動了動,又咽了回去。
怎麼會沒事??愉安前頭最重要的一站華山,那裏囤兵甚多,是整個陝西的重中之重,他早早通知了他們,那邊什麼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他,聽說好想搞個什麼閱兵,結果他突然就耽擱在渭涼,不怕閩中齊多心麼?
那可是原先蔡辛田的嫡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