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春意和沈盎然先行撤退,互相聊了幾句就打招呼走了。
“抽空聚聚。”
“再說。”祁肆敷衍道。
沈盎然拍拍祁肆,意味深長地看了遊琴一眼,然後帶著顧春意離開。
房間頓時陷入安靜,遊琴先提起紙袋去廁所換衣服。
宋菡給她帶了一件長袖連衣裙,是紅色的,能夠遮住大小不一的傷疤。
套上裙子後,她夠不到拉鏈。
與其說是夠不到,不如說她現在沒有力氣反手去拉拉鏈。
“需要幫忙嗎?”
隔著一道門,祁肆就站在門外,她轉身看到門上顯示的虛影。
祁肆沒聽見回聲,擔心裏麵出事,他直接擰開門把手。
映入眼簾是遊琴蒼白的背,她雙手護住胸前,扭頭望向祁肆。
紅裙與她毫無血色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像一朵鮮豔而嬌弱的玫瑰。
祁肆移開視線,喉結滾動兩下。
“我幫你拉上。”
“……嗯。”
他捏著拉鏈往上提,有分寸地沒觸碰遊琴任何一個身體部位。
“好了。”
遊琴屏住呼吸,眼前有一麵鏡子,能讓她將後麵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雖然動作有些曖昧,但他身為醫生幫助患者也是情理之中。
“你耳朵紅了。”
祁肆站在遊琴身後,眼神卻看向鏡子裏一身鮮豔奪目的她。
遊琴同樣與鏡子裏的祁肆對視,他那一身白大褂,更顯禁欲。
祁肆將身體向前傾幾分,嘴唇幾乎要碰到她的耳廓。
遊琴想躲,可身體不聽使喚。
“麵對不熟的人,也會紅嗎?”
感受到他吐出的熱氣,遊琴耳朵更加透紅,仿佛能滴出血。
祁肆這句話,有些莫名其妙。
曖昧的氣氛瞬間被打斷,她從鏡子裏看到祁肆轉身離開。
遊琴左思右想,能想到的隻有她當時和沈盎然那段對話被祁肆聽到了。
無情的流水是他,該悲傷的人,應該是遊琴才對吧。
祁肆會在意嗎?
遊琴不再去想,她沒什麼可收拾的,隻要下樓等遊承來接她就行。
她站在醫院門口等待,腦海閃過一些零星的畫麵,這是她出車禍的地方。
遊琴隱約記起,她是來找一個人。
至於是誰,她依舊想不起。
忽然,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她麵前,車窗緩緩搖下,那人朝她看來。
駕駛座上的人是祁肆,他打開車門走下來,然後繞到另一邊。
“我送你。”他打開副駕駛的門。
沒等遊琴拒絕,他又說道:“這也是宋阿姨的意思。”
遊琴一頭霧水,但還是坐上車。
見她這麼聽話,祁肆的嘴角總算揚起一些弧度,跟著坐上駕駛座。
坐上車後,遊琴發現後視鏡上掛著一個平安符的掛件,上麵的符文看不懂。
沒想到祁肆這人還信神佛。
等了半天,看見車還沒動,遊琴扭頭去看祁肆,隻見他傾身上前。
他的臉越湊越近,眼看就要碰到,遊琴感受到心跳加快,無法自抑。
祁肆眉眼含笑,抬手拉下安全帶,幫她快速係好便退開身子。
遊琴一臉尷尬,果然睡了一年,把腦子也睡不好使了。
“回去後,還是要記得多複健,但不要過度運動,身體會吃不消。”
“多吃富含維生素的食物,不要亂吃東西,也不要……”
祁肆轉動著方向盤,目視前方也不忘認真叮囑她的身體和飲食安全。
她偏頭去看祁肆,一席中式白衫,盤扣齊整地扣著,白色花紋極其雅致。
他像一塵不染的蓮,讓人不敢靠近,更不敢褻瀆,隻能駐足觀望。
“記住了嗎?”
蓮花開了。
“嗯?”遊琴回過神。
車已經停下,祁肆滿臉無奈,知她根本沒聽進去,不再繼續說。
“有事可以隨時聯係我。”
遊琴掏出她的新手機,裏麵就躺著幾個熟悉的電話號碼。
她加上祁肆的微信和電話號碼,也許確實需要他的幫助。
祁肆將她送到家樓下,她覺得應該邀請人家上樓坐坐,喝口茶道謝。
但她不知該如何開口,便一直坐在座位沒動,反倒讓人誤會。
祁肆見她未動,嘴角不自覺勾起。
“你是想讓我幫你解安全帶嗎?”
遊琴馬上解開安全帶,生怕他以為自己是故意這樣的。
祁肆依舊很紳士地幫她打開車門。
“茶我就不喝了,不缺這一次。”
“好好休息。”
她目送祁肆的車開走,直到遠得看不見影子,才將目光收回。
她大概明白為何會有如此多的落花。
回到家時,宋菡正在做飯。
“是小祁送你回來的吧。”
小祁?
她母親什麼時候和祁肆這麼熟,就連稱呼都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