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醒時已近傍晚,虞紫鳶不在,反倒是江南侍立一旁,除江南外,還有四人——江清,江澈,江濯,江漾。

見江澄轉醒,江南將江澄扶起讓他靠坐於榻,又退回與其他四人一同跪地行叩拜大禮,同道:“屬下叩拜宗主!”

幾人喊的聲音太大,連江澄都嚇了一跳。細感應覺出微微的靈力波動,便知是江濯早已於此處設了陣,江澄便放下心來去看這五人。

江澄無奈道:“行了,平時也不見這樣客氣,都起來吧。”

江南麻利的起身去拍身上的灰塵——江澄醒時第一個所見後世江家之人就是他江南,他又通岐黃,多日來江澄在他手下一點點痊愈,他早就緩過來了。

看那四人皆頷首垂淚的模樣,江南輕嗤了一聲“沒出息”,成功收獲了江清四人的怒目而視當即跳腳以及江澄的一枚白眼兒——得知江澄有生還的可能,幾人除江清實在走不開,其他誰不是一眼未闔直接進了藏書館,可他倒好,壓下江澄脫險的消息直至近日才說!若不是此時無暇顧及,定早捉了他去練武場,哪能還讓他有力氣在此處作怪!

對此江南撇了撇嘴不以為然,他雖主修醫修為略差一些,卻也是早早結了金丹正兒八經修習江家仙術的,與這幾人同時對上,也不過被追的狼狽些逃竄,又不是沒有過,何懼之有?

再者,他這不也是為了江澄為了江家?早說了此事若都演得不像了,這異象不就傳出去了?畢竟江家雖強,卻也難敵仙家百門啊——最起碼,現在是不行。再說了,前世此事事發,江澄亦有負傷,他也是在現下的江南告訴他不知為何江澄負傷雖非極重卻昏睡不醒才絕處不對來的。

還有江澄賞的那白眼兒,也不過是笑他將自己那日的模樣忘的幹淨,可江澄與他也不過半斤八兩,若無第三人知,他隻管不認便是!

那四人自不可能看著江南得意,幾人你追我趕便鬧作一團。

江澄隻覺頭疼——這幾人,不論江家的背景勢力亦或自身實力,哪一個放出去不是跺腳震地喘咳驚世的大人物,隻是在家裏,卻永遠都是這副不著調的孩子樣兒——也是難為他們,還能留有這一份稚氣。

看著他們打鬧,江澄時有恍惚,總想起他們初遇時,江家還是一片廢墟的時候。又是射日之征,又要守著江家。戰場上,他負了紫旗提了三毒揮著紫電衝在最前,再被這幾人一次次背回,回了家,還要血淌雲夢澤成護城河,親守蓮花塢身充城牆……

見江清、江澈與江濯捉了江南按在一旁要最小的江漾去撓他的癢癢肉,江澄抿唇輕笑——好在,不論多難的日子,咬著牙總都會過去。

說起來,除江漾外,江清,江澈,江濯與江南,其實本就都是江家人,且如江南所說,他們這幾脈嫡出長子,隻忠江家同輩嫡係,為此親父可反。江家本來的三大長老及禦用醫臣,也都出於此,他們少時父生身取名,來日主繼位賜字。他們各司其職,共輔其主,因此,這幾脈同輩之間,關係大多甚密。

這幾人卻是至今未取字,倒不是因為什麼,畢竟,他們連性命都能交予江澄,何況取一個字。隻是江澄不提,是怕觸其心傷。